半晌,君文初整理好思緒後再度開口“我同你母親是大學同學,我也承認我愛她,也承認你母親最終選擇了你父親,我耿耿於懷。”
塵封了近三十多年的恩怨糾葛,如今全盤托出的原因讓他有些無奈,若不是為了在君臣麵前還尹嵐伊一個清白,誰又願意把曾經的傷口統統撕裂開來,看著鮮血淋漓的場麵還要強裝做無所謂的模樣。
尹嵐伊那樣高傲的女人,或許不在意世人怎麼看待,別人怎麼評價,但是她不會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想法。
“但是,你要相信你母親從未做過任何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事情。”
“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哪怕當初看到那份DNA的結果單,他依然堅信就算是真的尹嵐伊也不會是主動的那一方,他的母親做兒子的又怎麼會不了解?
“如果要說背叛,恐怕也隻是我當初一廂情願罷了。”
君文商同尹嵐伊在一起後,君文初也曾多次以好友的身份同她有過書信來往,其間不乏表達愛意的言辭,最終被尹嵐伊嚴詞拒絕,他見新婚之後君文商待尹嵐伊不錯便放棄了追尋,直到君文商發現這些書信,甚至一度打罵尹嵐伊,他才想帶尹嵐伊離開,可那時的尹嵐伊已經懷有君臣,不適合奔波。
君臣出生的那幾年,君文商也算是一個顧家的好丈夫好父親,但是好景不長兩人間爭吵中無意間提及前塵舊事,家庭矛盾的導火索被極速觸發。
伴隨著君文商生性多疑,最終報複性的出|軌,甚至最後還和一個叫做蕭雅的女人生下一個兒子名叫蕭衾,尹嵐伊心理防線幾近崩潰,卻依舊苦苦強撐不願離開。
原本和諧美好的家庭變得岌岌可危,直到尹嵐伊再次懷孕,君文商不分原由將矛頭直指君文初,甚至逼迫尹嵐伊去醫院墮胎。
“你十歲那年,你母親離開過一段時間,記得嗎?”那時的君臣不過還是一個孩童,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君文商對尹嵐伊的種種不好,整日生活在近乎暗無天日的房間裏。
君臣指間微頓,眸色輕閃,哪怕時過境遷,他想他永遠都忘不了那段時間,他是如何在君文商的打罵中度過的,全身上下遍體鱗傷,君文商那時簡直就是膜=魔鬼!沒有理智,不知思考。
好像也是從那時開始,君文商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開始剝離,父親不再是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那時你母親已經懷孕了。”
他永遠忘不了那時孱弱的尹嵐伊拖著沉重的身子從A市跑到B市求他幫助的樣子,做母親的有那個會舍得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旁人不會,尹嵐伊也不會,君文商想要墮胎,她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著尚在腹中的孩子。
直到生產,尹嵐伊將如今的君沫交到他手裏,叮囑他千萬小心,幫她將君沫養大成人,不要讓君文商傷害到她,如果可以希望能夠讓君臣同她相認。
剛剛生產不過一月,尹嵐伊不顧他和好友安露的勸阻,回到君文商身邊。
無邊的生活就像是煉獄一般,可是尹嵐伊卻不肯離開。
有時愛情就是這麼沒有道理,它可以支撐起一個家,又可以毀掉一個家,哪怕君文商待她再不好,她依舊願意留在他身邊。
深陷在愛情裏的女人,恐怕都是這麼傻,明知是火坑,明知會受傷也不願放棄。
最終精神壓力抵達頂峰,尹嵐伊在君文商縱容蕭雅母子不斷的刺激下選擇了自殺。
一場看似刻骨銘心的愛情最終卻以這樣的悲慘結局收尾,尹嵐伊在君臣眼裏從來都是堅強的,可最後卻選擇用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他沒有料到,甚至不敢相信,但是君文初這裏得到的答案和四年前在蕭雅母子那裏得到的答案幾乎相同,他隻能在真相麵前低頭。
母親的愛情和選擇,他無權去評定,每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所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思量,既然尹嵐伊選擇這樣去做,那就是她自己最好的歸宿。
回憶到此為止,真相已然揭開。
君文初站在窗邊,遠遠地眺望著這個城市夜晚的喧囂浮躁,故人已去多年,留給在世的人無盡疑慮。
“既然你已經知道小沫跟你沒有血緣關係,那你知道你親生妹妹在哪嗎?”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既然君臣查得出安露當年做的手腳,那麼再掙紮,再隱瞞也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這恐怕要問問安露了。”君臣冷笑勾唇。
“你什麼意思?”君文初轉身看他,神色一頓,猜不出君臣在想些什麼。
君臣站起身來“按照你的意思來說,你一開始想讓安露將DNA報告結果修改成我和沫沫是同父同母的結果,可是最終我拿到手的結果卻是同母異父,你說這件事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能解釋的清楚嗎?”
至於當年的事情,尹嵐伊從懷孕到生產作為醫生的安露都一直陪在身邊,當初那個孩子到底怎麼了,她不是最清楚嗎?
君文初眉毛緊蹙在,他實在不想把這件事的蹊蹺之處同安露聯係在一起。
“你們單獨談談,或許一切就能真相大白。”君臣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過十分鍾時間,便傳來了敲門聲,君臣起身朝門外走去。
看著君臣的背影,君文初站在原地出聲“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同意小沫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