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媽,你們可否有快馬,我們剛才遇到歹人,我想盡快去向組織彙報,請兵增援。”
“不可以的,白毛風刮了一個半個月了,沒有人能晚上穿過森林安全走出冰沼子,更別說渡過黃河了,牛羊出去都會迷路,何況你們這些外地人。遠方的客人,你們安心休息,等天亮了,我讓巴圖領著阿爾斯楞跟哈爾巴拉帶你們去。它們永遠不會在林子裏迷路”
阿爾斯楞,哈爾巴拉就是剛才憤怒的獒犬,阿爾斯楞通體黑色,項間鬣毛為棕色,發起怒來猶如一頭雄獅,阿爾斯楞蒙語是獅子,而哈爾巴拉則是一頭純黑色的獒犬,蒙語黑虎的意思,巴圖剛才給了它們一塊牛膝骨,此刻正在氈房外守著羊群。
“這麼大的風雪,你們沒有向導在外麵跑,十分危險,周圍湖淖泊窪甚多,冬季表麵結冰,現在覆上了厚厚一層白雪,趁著夜晚再有經驗的獵人都很難走出這林間的沼窪地,過去掉進冰沼子而死的人不計其數,傳說林子裏冰沼子裏因死人太多,怨氣聚結形成惡鬼,專在風雪天的黑夜伸出一隻樹枝般摸樣的枯手將迷失的路人拽進沼子裏。”老阿媽神情嚴肅的說道。
張遠祚身為革命軍人當然是不信這些的,但心想老人家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冒險渡河風險極大,如果麥克傑斐遜教授有什麼閃失,就更沒法向組織交代了。
巴圖也趕忙勸話,他和額吉住在這裏難得見到外人,表現出蒙古人特有的熱情,端起一碗酒說:
“這位解放軍兄弟,我巴圖最敬重英雄,適才貢布兄弟稱你巴烏,就是我們蒙人的巴特爾,這風雪天,若是讓你出去,倘有不測,草原的牧人們會覺得我巴圖怠慢英雄,不要再談走的事了,等明天天亮,我巴圖親自送你過黃河去,來喝酒!”
說完,自己把酒一飲而盡,雙手將喝完的酒碗倒過來舉過頭頂,這是蒙人喝酒的習慣,當碰到知心的朋友兄弟,為表示心裏的高興,通常將喝完的酒碗倒置在頭頂,淋上幾滴,或一滴不灑,以示痛快。
張遠祚被巴圖一勸,也隻好作罷。巴圖再次給這夥人斟滿馬奶酒,有拿了些奶皮子充饑,大家彼此閑聊,十分融洽。
酒過幾巡,巴圖給他們一人拿了張羊皮毯子,安排大家就寢後,獨自睡去了。
當夜梁傑跟連戈以及貢布兄弟們兩人一組輪番在外站崗守衛,阿爾斯楞跟哈爾巴拉不時好奇的跑過來看看他們這些外鄉人。傑斐遜教授受了一夜的驚嚇,趁著一點馬奶酒的酒勁在氈房靠中間的一塊暖和點的地方睡熟了。
傑斐遜教授自被解放軍押解以來一路上話語不多,張遠祚一行人唯一懂英文的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犧牲,於是他話就更少了。張遠祚給他蓋上一張毯子,看著他睡熟後才出去照看梁傑跟連戈以及藏族兄弟們,然後挨著傑斐遜在火爐的另一側隨地就寢。外麵風聲不斷,有阿爾斯楞跟哈爾巴拉這麼靈敏的草原獒犬警戒,以及眾兄弟的守護,張遠祚捏了一下懷裏的古器,靠在自己的莫辛幹那步槍上漸漸合上了眼。
是夜,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