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社的那篇宣戰檄文是做的花團錦簇,但是蘇蓧茗看了覺得心神不寧,總感到哪裏有點不對勁,直到看到方濟川才明白,原來擔心這小子要上戰場呢。女孩子的心思本來就難猜,蘇蓧茗這裏惱怒方濟川害她害了相思,真見了相思,卻又不相思了,擺出一副“你惹了我”的模樣來,回話隻有一個嗯字,急得方濟川把後腦勺的那塊增生的骨頭都快抓破了。
方濟川的確無辜,送了旅部的文件自己就趕了過來,進校門前還特地把三等功的獎章給戴上了,就連下崗多時的新人王獎章也重新上崗。掛著軍牌的小車在校園裏呼嘯而過,過彎帶漂移的那種,直直的停在蘇蓧茗的麵前,搶光了所有羨慕的目光。本來方濟川想裝酷,擺擺手想讓蘇蓧茗自己上車,誰知道蘇蓧茗左右而顧,根本不鳥方濟川。方濟川還是隻得下了車,乖乖的給蘇蓧茗開了門。上了車以後,蘇蓧茗隻是低頭不做聲,方濟川邊開車邊解說三等功、技術軍銜什麼的,蘇蓧茗隻是嗯嗯嗯,全然沒有平日裏歡呼雀躍的摸樣。
方濟川有點懊惱的停了車,轉頭正準備問蘇蓧茗怎麼回事,卻看見蘇蓧茗眼裏閃亮閃亮,已經是噙著淚了。心愛女人的淚,特別是無聲的淚,就是硫酸王水,任男人鐵打的心也要軟下來。方濟川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狗膽,一下子把蘇蓧茗攬在懷裏。方濟川看見蘇蓧茗削瘦的肩膀像隻小兔子般的一跳一跳,跳得他全沒了方寸,隻得低低的安慰:“乖,別哭,我在這,乖,別哭,我在這。”把這六個字當成真言,翻來覆去的念叨。好在蘇蓧茗也就是瞎哭哭,方濟川這瞎安慰正好對上了,一會兒,蘇蓧茗才停止了抽泣,卻不從方濟川懷裏起來,反而更往方濟川懷裏鑽,“你們要打仗了,是不是。”
方濟川心想這丫頭好大的勁頭,胸口都被頂的疼,但見蘇蓧茗說的可憐,隻是輕輕的撫摸起蘇蓧茗那一頭烏發,“不去的,為了小茗,我哪裏都不去的。”兩人就這樣抱了不知道多久,蘇蓧茗才突然跳起來,一下頂到方濟川下巴。可憐方濟川剛剛鼓足了勇氣,準備親吻一下蘇蓧茗的頭發,然後在一路向下,攻占她的小嘴的,卻冷不丁被蘇蓧茗一頭頂了個人仰馬翻。蘇蓧茗見了方濟川捂著下巴吃痛,反而吃吃的笑起來:“活該,讓你動歪心思。”
方濟川很委屈,心想隻許你往我懷裏鑽,就不準我親你一口頭皮?蘇蓧茗笑著說:“哎呀哎呀,我哥今天下午也說好了要來看我的,這會子也該到了。”
“嗯,”方濟川也畢竟是有軍務在身的人,也不敢多耽擱,“那我們往回開。”
哭完的蘇蓧茗眼角邊一抹緋紅,像個剛卸了妝的戲子,帶著說不出的風韻,方濟川恨不得撲上去將蘇蓧茗生吞活剝了。到了校門口,蘇蓧茗的眼睛又開始紅了,方濟川見他又要哭,忙打岔,“你要是再哭,大舅子見了我,還不以為我欺負了你,還不往死裏打我?”
“是我哥,哪裏是你大舅子了,”蘇蓧茗臉皮薄,哪裏架得住方濟川這樣調笑。
“好了,那我就先回了,我也算是開小差來看你的。”
“川啊,”蘇蓧茗第一次這樣喊方濟川,臉紅的一塌糊塗,“你們要上戰場了麼?”
“嗯,沒準的事,也許就不去了呢,咱們鐵甲軍,名聲臭,說不準就讓我們鎮守後方了呢。”方濟川被一句川啊喊的骨頭都酥了,連鐵甲軍的名聲都不在乎了。
“可我老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你們要上前線了,這幫政客,北邊和皇帝打,南邊又要打越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