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
作者:田乾峰 姚穎楠
2010年5月,經過一輪“瘋狂”投遞簡曆之後,張萃的工作仍未確定下來,這讓她情緒變得很低落,覺得選擇英語專業並不如當年想象的好。
張萃,北京體育大學英語係2009屆畢業生,體育英語專業。2010年第二次考研失利之後,張萃決定先找工作,考研從長計議。
2005年,張萃選擇這個專業,夢想在2008年奧運會上,能做一些與體育項目有關的翻譯工作,能接觸來自世界各地的運動員,將來也好找個好工作,這個想法曾經令她和家人很興奮。
夢想過去,現實更在眼前。畢業將近一年沒有去工作,不願再靠父母來養活自己的張萃,開始四處投簡曆找工作。
不再是“香餑餑”
今年5月,一個機會出現在張萃麵前,她通過了一家單位的麵試。工作內容是校對語法,試用期一個月2500元,轉正一個月3000—3500元。不過,她從心裏不喜歡。
同學給她建議說,反正沒有工作,讓她先去做著,她就去了。不喜歡的事情,終歸不能長久。去了三天,張萃對自己幹的事情一點都不喜歡。她選擇放棄。
經過海量投簡曆之後,今年6月初,張萃終於又獲得了兩家公司的機會:一家是礦業投資公司;一家是與建築有關的網站。前者的工作內容是,幫助老總翻譯來自國外合作夥伴的郵件,關於投資走向、金融知識等內容。後者,是做網站英文編輯,翻譯一些新穎的國外建築圖片的圖說。
張萃又陷入糾結:兩個工作都可以去,選擇哪家?搞金融,張萃自己覺得不是很懂,又覺得每天隻翻譯文件,煩。她還不喜歡翻譯郵件,翻譯時,沒有太大的樂趣。平時,張萃喜歡看建築、家居設計類的雜誌,對建築感興趣,最終,她選擇了網站的工作。試用期,月薪2500元,轉正後3000元。
畢業近一年後,張萃獲得了第一份正式工作。對待遇,她還算滿意,現在,她可以不用再靠父母獨自生活在北京,安心住在出租屋裏。上學時,她覺得隻考研不工作的人挺傻的,後來她發現自己反對的都變成了現實。第二次考研成績出來後,還沒有第一次好,她決定先工作,考研往後再說。
張萃所在的英語係,班上21個人,2009年畢業後,大部分參加工作,還有一兩個人至今沒有找工作,處於待業中,準備出國繼續讀書。在她看來,英語係畢業,找到工作挺容易,但是找到一個自己理想的工作相當不容易。比如剛畢業,要求薪水高一些,四五千,就很難。
和張萃的切身體會一樣,如今學英語,不再像當年那麼吃香。麥可思公司,一家專業教育數據谘詢研究公司,連續四年,調查了2006屆至2009屆畢業半年的大學生,今年6月,發布《2010年中國大學生就業報告》,報告顯示,近三年來,英語專業已成為失業數量最高的專業。
在研究中,麥可思將應屆大學畢業生半年後還沒有獲得全職或半職雇用工作的狀態,全部視為失業,包括準備考研、準備出國讀研、還在找工作和“待定族”等四種情況。盡管這裏的失業,不同於日常理解的失業。但是卻凸顯了英語這個昔日曾經“高貴”的專業,盛況不再。
畢業後堅持考研的張萃,自然就被納入“失業”之中。在張萃周圍,近年來,像她一樣做出這樣選擇的人,也不在少數。
張萃也知道,英語曾經一直是令人羨慕的“香餑餑”專業。然而,最好的時光已不再。
複蘇
英語,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香餑餑”。
建國初期,中國僅有50所大學開設英語專業,到1965年英語專業點也僅有74個,外語教育當年被貼上明顯的政治標簽——在第一個“五年計劃”中,因為強調中蘇關係,國內曾興起一陣學俄語熱,為劃清與美國資本主義的界線,英語教育被打入“冷宮”,不被重視。
北京外國語大學教授胡文仲回憶,改革開放初期,經曆“文革”之後,英語專業教育麵臨著“三無”局麵:一無教學大綱,二無教學計劃,三無上課用的教材。之前,在“文革”中使用的教材已無法使用,新的教材尚未編寫出來。
在這種“無米下鍋”或“等米下鍋”的狀態下,1978年秋,國家教委在上海建國飯店召開第一次英語專業教材會議,會議的中心議題是:如何解決教材問題。來自上外、廣外、北外一批英語專業的教師,對英語教育提出各種辦法。這是“文革”之後,胡文仲參加的第一個業務會議。
胡文仲回憶,會議期間,教育部還組織教師參觀國外的英語教./材展,有綜合英語教材,也有口語、聽力教材。長期封閉之後,突然看到這些內容新穎、插圖豐富、印製精良的外國教材,大家眼前一亮。然而,仔細翻閱一些課本之後,大部分教師認為,直接拿來就用不合適。最後決定,一方麵組織國內的力量編寫教材,一方麵試用國外出版的口語、聽力教材。
1977年,高考製度恢複之後,中國的大學校園裏迎來了第一批通過高考選拔出來的英語專業學生。
南京人李愛民正是這群幸運兒中之一。在中學裏,他學會的第一個字母是“L”——Long Live Chairman Mao (毛主席萬歲)的第一個字母。1977年,以第一名的成績,李愛民考入南京師範大學英語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