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溜之大吉(3 / 3)

車行了大約二十分鍾,出了市區,沿路的風光變為一派鄉村景色。張夫人率先醒來,迷迷糊糊問了句,“我這是在哪兒?”張一行怕她醒後一時驚慌失措,在車上陡生事端,忙用柔和的語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挑重點對張夫人解釋了一遍,其中自己為非作歹的部分自然按下不表,對於事態的嚴重性又添油加醋誇張一番,嚇得張夫人六神無主,差點沒兩眼一黑又暈過去。

張一行見張夫人已被自己唬住,便使出了“殺手鐧”,一雙盲眼竟然微微濕潤起來,神色恭敬地說道,“媽,我雖非你親生骨肉,但相處幾十年,又怎會加害於你。隻要你願意與我同心協力,再加上弟弟,我們母子三人定然能度此難關。俗話說,患難見真情,回到張府後,我一定盡心盡力孝順您老人家。”這番話說得十分真摯動情,張夫人被他說動了心,就此徹底淪陷,受他擺布。

方進坐在前排,張一行的一字一句都盡收耳底,他不由地徒生感歎,“此人矯言偽行的功力已臻化境,連張夫人都被他說得神魂顛倒,一會兒雙雙若是醒來,還不被他唬得如墜迷霧?我一會兒得長個心眼,他倘若對雙雙有虛情假意的誆騙之詞,須得當場揭穿他。”

果然沒過多時,雙雙便醒了。她睜眼的第一句又是“張大哥,你沒事吧!”方進聽了心頭一痛,黯然神傷。雙雙抬起頭,見張一行竟真的坐在眼前,麵帶微笑地握著她的手,便如夢想成真了一般,心裏不由地一蕩,臉頰飛紅。她絕不像張夫人那般問長問短,對她來說,隻要張一行能坐在身邊這麼陪著她,便如墜天堂般的快樂,至於身在何處、要去往何方,諸如此類問題都已無關緊要。

方進原本擔心張一行花言巧語哄騙雙雙,但不料張一行一言未發,雙雙便自動淪陷,一副“與君攜手,萬死不辭”的模樣。方進悄悄回頭看了數眼,不由地心如刀割,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淚。

車行數十裏,天色儼然已暗。車上數人中,隻有張公子驚嚇過度,兀自未醒。張夫人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愁眉苦臉閉著眼睛,不禁一口接一口地接連歎氣。張一行聽聞之後安慰道,“媽,別急。弟弟他隻是驚嚇過度,並未受任何皮外傷。他從小就很堅強,這點小挫折一定挺得過去。”

方進聽罷實在是忍無可忍,心想張公子這膿包慫貨都能被你稱讚“堅強”,你還不能把死人給說活?想到這裏,他便忍不住地“嗤”了一聲,聲音雖輕,卻還是讓張夫人聽見了。

張夫人暴跳如雷,叫囂道,“姓方的,夫人少爺說話,輪得到你這下人多嘴!”言語之間,頤指氣使,倒真是把方進完全當作下等人看待了。方進念張夫人收留過自己,好歹算是有恩於他,於是就隻是苦笑,並不答話,兀自後悔自己嗤了那聲。

張夫人一口一個“下人”、“賤仆”罵個不停,張一行怕她惹惱方進,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於是她便頭一扭不再言語。雙雙和劉芳平時見慣了張夫人撒潑,不料在此等困境中,潑辣之風居然絲毫不減,都倒吸一口冷氣。徐叔則純當笑話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們一車7人為了隱藏蹤跡,盡揀鄉間小路,彎彎曲曲,走走停停,直到太陽落山,還是未到目的地。徐叔說道,“天色已晚,我們先找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行。”

張夫人住慣了豪宅,一聽要住什麼小旅館,不禁皺起了眉頭。徐叔說道,“你兒子仍昏迷不醒,舟車勞頓,要是不休息一晚,怕是會吃不消。”張夫人一聽急了,連忙答應。

車又開了一會兒,他們在路邊看見一塊“德凡旅社”的招牌。招牌殘破不堪,在風中搖搖欲墜,下有一條蜿蜒小路延伸向遠處。順著小路看去,隻見路的盡頭有著三兩座瓦房,想必就是那旅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