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是恐懼,是死別,是無助,是一個人漫長的等待。
開始閉上眼睛。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還是柔軟的。
蓮兒慢慢睜開眼睛。
一張絕代風華的臉。
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
飛揚的華發,不時劃過她的臉。
清涼,愉悅。
臉的主人,麵色蒼白,但還是對著她,微微笑了笑。
那個笑,就好像一道清泉,打開她身上所有的閉塞,身體從來沒有那麼輕過,似一片羽毛一般。而令她漂浮的廣闊天地,是他的懷抱。
瘦瘦的小臉上,開始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由於年少,李蓮兒並不懂得那一世,那一刻的悸動,意味著什麼。
是一段宿命的開始。
朝華殿內,浮世鏡前。
立著三個人。
左邊一位,著著青色的長衫,長相清廖脫俗,看似文文弱弱,頗有書卷氣。但此人正是當今擎天派的掌教玉虛子。
右邊一位大約三四十歲,黑臉道眉,目光淩厲,一臉嚴肅,一猜便知是北仙尊摩柯。
相比之下,中間手持浮世鏡身穿灰色日月袍的那位,既無玉衡仙尊玉虛子般的文弱,又無天樞仙尊摩柯的嚴厲,鶴發童顏再加上嘴邊的酒窩,更是給他增添了幾分慈祥和眼。此人便是天璣仙尊邱處機。
法力已經收回,便知那邊已經結束,摩柯和玉虛子二人看著中間的天璣仙尊,等待最後的結果。
天璣仙尊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聽到淡淡的咳嗽聲,三人一齊轉過身去。
尹墨白正坐在法座上,一臉蒼白,緩緩睜開眼,元神已經複位。
“師弟,以你修行的時間,晉升神位,恐怕已經是仙界第一人了,不必放在心上。”玉虛子道。
“墨白,你就先好好修養,晉神之事,不急。況且你這次隻差一步,相信一千年之後,再臨天劫時,一定能夠成功。”丘處機道。
尹墨白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摩柯道:“墨白,神界向來不理仙、凡、妖、鬼、魔界之事,現如今,乾坤不正,正是仙門弟子出力守護人間之時,你若能再緩個一千年晉升神位,對仙、凡兩界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各位師兄不必再安慰,墨白心中本是有此牽絆,晉神未能成功,對我來說,未嚐是失。”
“你能那麼想就好。對了,近來我發現虛天境內有意思古怪。”玉虛子道,“不知二師兄能否窺得一絲天機?”
“哎,乾坤不清,害得老夫的浮世境近來也變得混沌不堪。我也曾施法查探過多次,但未能得知因果。”丘處機道。
“哼,想是那孽畜又動凡念,想要出來為禍人間。”摩柯恨恨道。
“我看這次異象倒並非是裏麵出的境況,而是外麵。”尹墨白道。
“你是說外麵?難道是有人想......”摩柯道。
“那也難說,當年傾天魔宮勢力那麼大,多幾個餘孽一點也不奇怪。”丘處機道。
“不管他重天的餘孽有多少,隻要敢來一個,我必叫他魂散六界!”
六輪劍金光浮動,轉眼,玉虛子已經離開大殿。
“哎,這麼多年了,隻要一提到重天,虛子還是冷靜不下來。”丘處機歎道。
摩柯一臉不以為意,道:“總是如此兒女情長,叫他如何做一教之長。”
氣血微調之後,神色已經恢複正常,聽到剛才兩位師兄的對話,尹墨白臉上也露出一絲別樣的神色。
也不知自己在那種情況下怎麼會睡著的,還是這本身就隻是一個夢?
當蓮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左邊,夢女正睡得香,長鼾震天,口水直流,嘴裏還喃喃嚷著:“靈芝,我要吃你做的那個......好不好嘛......”
蓮兒搖了搖頭,輕輕將自己的枕頭,往旁邊挪了挪。
難怪自己老覺得晚上枕頭邊亮亮的,原來是這家夥晚上在那裏流口水!
而夢女的旁邊,靈芝,則一手擱在她嘴邊,左腿壓著她的右腿,看來製止這個睡霸,已經做過一番極大的鬥爭了。此刻也已經安穩得進入到夢鄉。
右邊的歐陽杏,照例占了自己一半床,趴成了“大”字,一臉睡的舒坦但又欠扁的模樣。
一切都如此安靜、平常,蓮兒心想剛才應該是夢了,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會那麼跳?
不知是誰忘了關上窗子,此刻夜涼如水,湛藍色的海麵上,月色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