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微微一笑，眼尾斜斜掃了一眼濡沫：“若要這後宮一直平穩安定，必當以權力挾製權力，否則必會出現一枝獨秀的景象，若有誰在後宮權勢獨大起來，那才是本宮最大的威脅。”
濡沫恍然，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緩了些許：“娘娘是說&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淑妃？”
皇後緩緩閉上雙目，沉聲道：“若說肅懿皇貴妃是危險的，那麼論門第，淑妃出身晉國公府，晉國公輔佐過先帝，乃兩朝元老，較之鍾景狄的二品大員，誰更顯赫？論子嗣，貞淑帝姬不幸早夭，而皇長子雍王健在，其母淑妃子憑母貴，雖無寵，卻同樣協理六宮多年，資曆深厚躋身正一品四妃之次，你且說說，誰更危險？”
濡沫聞言色變，忙跪倒在地：“奴婢失言。”
“你的確是失言。”皇後睜開雙眼，眼中有難掩的一絲憂色：“先頭本宮緣何不擔心妃嬪功高蓋主？就是因著這二人穩居高位，既能打壓下麵蠢蠢欲動的年輕嬪妃，又能彼此牽製，本宮自是高枕無憂，而今你且仔細著，黎氏一族出了二妃在宮中，淑妃顯赫、苒妃聖寵，無人敢掖其峰，黎氏一族不日將如虎添翼，這才是本宮該擔憂的。”
濡沫一廂怯怯應著，一廂起身繼續替皇後篦發，皇後動怒，一時殿中寂靜無聲，隻隱約聽得外麵宮人灑掃的聲音續續傳入。
突然，皇後似想起了什麼，微微回頭問道：“濡沫，本宮要的選妃名冊呢？”
濡沫忙答道：“方才娘娘午睡的時候皇上已經遣了梁公公送來了，奴婢這就取給您。”
皇後微微頷首，對鏡撫了撫鬢發，隨口問侍立在一旁的瑞心道：“皇上現下在哪裏呢？”
瑞心回道：“西北戰事告捷，皇上現下正在勤政殿麵見大臣呢。”
皇後嘴角銜了一抹寧和的笑意：“這是好事，回頭本宮也該親自去恭喜皇上。”突然，她的眸子微微一轉，問道：“本宮記得&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此次戰事掛帥的兩位將領中有一位很年輕的，仿佛是叫&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鍾珩？”
瑞心細一回想，點點頭：“娘娘好記性，確有此人，是鍾景狄鍾大人家的長子，今年&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這廂瑞心正說著，濡沫已取了名冊自殿外進來，默默橫了她一眼，瑞心即刻噤聲，悄悄退到了一邊。
濡沫將名冊遞到皇後手中，皇後細細翻看著，問濡沫道：“皇上看過後怎麼說？”
“皇上說一切由娘娘做主便是。”皇後點點頭，翻頁的手勢漸漸緩了下來，盯著其中一個名字沉思片刻，似是隨口歎道：“自今日之後，鍾氏一族與黎氏之間的較量怕是要更激烈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濡沫不動聲色道：“肅懿皇貴妃雖歿，但鍾氏一族未必就此絕了後路，總還有適齡女子在的。”
皇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隻默默盯著名冊，心下已然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