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村是個頂美頂清淨的地方,依山傍水。依的是碧翠頊山,傍的是泠泠白溪。
兩年匆匆而過,蘇綺萱做起活來越發嫻熟,夙夜的勞累並沒有削減分毫美豔,倒平添一股剛氣。好山好水潤養出的人自也是頂好的,白家村的人心善,可憐這母子二人,平日裏總要關照幾分,這日子倒也過的下去。
於蕭琛玥來講,這兩年過的還算滋潤,不愁吃,不愁穿,三歲就穿成了白家村的孩子王。不過,打成了孩子王後,她就有點小鬱悶了,因為人生沒有了追求,整日裏無事可做。
“娘親為什麼總喚我琛兒呢?分明玥兒更好聽呀。”蕭琛玥蹲在溪邊,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看蘇綺萱浣洗衣物。
“琛兒是珍寶啊……”
“娘為什麼要琛兒扮男孩兒呢?琛兒分明這麼可愛!”
蘇綺萱瞥她一眼,緩緩開口:“怕你被擄了去做人家的童養媳。”
“那多好呀,什麼也不用幹就有銀子花。”
“你若是無事可做,便去多采寫萱草回來做湯吧。”
蕭琛玥霎時噤了聲,默不作聲地看著溪裏的小魚發呆。
她當然坐不住,不多時便起身從竹筐裏挑了件薄紗出來,捏著四角做成兜網狀,赤腳下了水。
蘇綺萱見她在水裏一陣搗鼓,忍不住問。“你在做什麼?”
“撈魚呀!”蕭琛玥也不回頭,隻認真地看著水裏,將“兜網”沉入水下,抓準時機迅速撈起,便有幾隻小魚落了網。她將小魚用大葉包好,複又撈了幾次,倒也有了一鍋魚湯的量。
……
“蕭琛玥!”蘇綺萱拿著那已變了形,沾滿魚腥味兒的薄紗,厲聲道。她顯然是氣極了,一貫情不征於色的她,現下正怒目看著蕭琛月。
蕭琛玥也曉得自己犯了錯,隻乖乖得站在一旁,低著頭,一副接受訓斥的樣子。卻未想,蘇綺萱隻盯了她良久,歎了口氣,軟了些語氣對她說:“你且安生呆著,莫要再添亂了。”便又扭身洗紗去了。
曉得蘇綺萱動了氣,蕭琛玥便安安生生地繼續發呆。但,到底是坐不住,坐了會兒就又抓耳又撓腮。
“娘親……琛兒想念書。”
蘇綺萱頓了頓,扭身便看到蕭琛玥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她斂了眸子,隻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有些時候倒真的瞧不出是個三歲稚童。
“娘親?”蕭琛玥喚了聲。
蘇綺萱回神,應了聲,麵露難色。“尋常人家八歲入學堂,你尚小,隻怕那夫子不肯收你。”
“琛兒自是不尋常,頂聰慧的!”
蘇綺萱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緩聲道:“你若執意要念書,倒是省的給我添事。明兒我去尋了許夫人,她說不定會有法子。”
……
翌日。
蘇琦萱一大早便把蕭琛月撈了起來,一番收拾後,平時破小子一般的女孩兒倒也粉粉嫩嫩的討喜了許多。
白家村在頊山腳處離鎮上要近一些,而許家則位頊山腰處,這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距離帶上個蕭琛月,蘇琦萱愣是走了個把時辰。
“琛兒?!你在做什麼?”蘇琦萱顛了顛背上的竹筐,回身看見蕭琛月不知道在搗騰什麼,落下老遠,有些無奈。“前麵不遠就到了,你跟上。”
蕭琛月應了一聲,小跑著跟上了。倒不是她幼稚,著實是因為這路上的花草果木長得新鮮,總想著嚐嚐。
走不遠便見著有青石階,母女二人拾階而上,灰牆紅黑琉璃瓦的建築漸入眼簾。玄色的大門上陽紋修飾,銅製的狴犴銜著銅環莊重威嚴。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牌匾,上刻的許府二字遒勁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