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語滯。
忽然間,在商場談判桌上的能言善辯都通通離他而去,他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服和安慰麵前這個女孩。
“會結束的,蘇念,等這一切過去,沒有人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你拿什麼跟我保證?”蘇念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在迅速破碎。
下一秒,她抬起手,忽然就掀開自己的睡衣下擺。
容琛一怔,沒來得及移開視線,她明顯隆起的腹部已經毫無預兆地暴/露在他麵前——
衣服底下是與她瘦弱青澀的身體極不協調的景象,因為胎兒的生長,她腹部被強行撐得滾圓,那裏的皮膚因此變得極薄,隱約還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讓人無法相信,這具還未完全發育完畢的身體裏,竟然已經孕育了一個成型的生命。
她抓住他的手,往那上麵按,連聲問:“你們要的無非就是它對不對?你現在就能把裏麵的東西拿走好不好?我求你,快把它拿走吧,我一天都受不了了,每天它一直在肚子裏動,我好害怕,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淚水成串地從她眼角滑落,她低聲哭泣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掌心底下是她溫熱的身體,容琛卻如被火燙到一樣,迅速抽回手。
負疚與罪惡感在此際恣意延長蔓延,壓得他的心越來越沉重。
他伸手,果斷地替她將睡衣衣擺放下去。
她顯然不肯配合,仍要掙紮,“求求你,快把它拿走吧!我媽不會聽我這些話,我知道,容家隻有你還有一丁點良知對不對?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蘇念,你冷靜一點。”他按住她的肩膀,帶著點力道,不輕不重。
他的眼神像是不動聲色的警告,但更像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安慰:“你相信我,過完最後這三個月,一切都會過去的,你的人生又能回到正軌。”
床頭燈的燈光落在她臉上,她的臉看上去有些朦朧,又有點清晰。
“真的嗎?”她眼神裏有痛苦,有脆弱,有絕望,隻是一瞬不眨看著他。
仿佛他就已是她能堅持下去的全部。
他回給她一個十分肯定的答案:“真的,我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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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藥漸漸產生效用。
蘇念趴在沙發上沉沉睡了過去,
容琛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然後拉過薄被替她蓋上。
這是長久以來,他第一次見她睡著的樣子。
眼睛微閉,睫毛濕潤,眼角仍舊掛著的淚痕。眉心仍然蹙著,即使睡著了,她也仍舊毫無任何放鬆的表現,這比她清醒時努力強撐出來的堅強,更令他心疼。
他伸過手,忽然鬼使神差地碰了一下她的臉。
指腹傳來的觸感,柔軟,而冰涼。
那一瞬,他隻想,不僅僅是她再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再拖不下去。
這幾個月來,他的神經同樣繃得死緊。
他想起容磊,想起早逝的母親,想起很多很多往事。
甚至一度開始懷疑,當初同意摻和進這起荒唐的交易,究竟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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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是在蘇念生日前一天發生的。
7月21號是蘇念18歲生日,從19號開始,墨爾本就下起十年來最大的暴雪。
狂風裹挾著大片大片的雪花來襲,整個城市被冰層覆蓋,留下大片大片的銀白。
大雪封路,交通中斷。
黃昏時,容琛就覺得心神不寧,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
到了晚上,他才剛和國內的下屬結束玩**會議,保姆就驚慌失措地敲開書房的門,語無倫次地告訴他:蘇念不見了。
容琛迅速趕去樓上。
蘇念房間門開著,裏麵人去樓空。
門外兩個保鏢呼呼大睡,怎麼叫都叫不醒。
安眠藥,果然是這個。
他瞬間明白過來。
她籌謀兩個月,假裝失眠,每天兩粒地攢,為的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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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因為紅袖不能改VIP章節內容,寫後半部分時,我頸椎病實在嚴重,一低頭就開始頭暈,狀態很差,也寫得不太滿意,但是又改不了,於是各種糾結……
因為對後半部分不滿意,導致的後果,就是不斷全盤否定自己,然後就越想砍掉後麵的內容,快速收尾。
我不想爛尾,還是想善始善終。就調查一下,如果把回憶結束,然後直接尾聲結局,是不是真的很倉促?大家有什麼建議,請提出來,我盡量改正完善吧……
PS:下一更晚上九點,TAT爭取這次不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