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真的會有這樣大的變化嗎?這是柳花明回到宮殿後,腦海裏唯一回蕩的問題。
秋水潭的秘法再有控製力,也不可能把劉道裏變成現在的樣子。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吧。一直以來被迫承擔著肩負整個國度的責任,又被周圍的人暗算和妒恨,讓他每一天的成長都渴望得到力量。這些渴望逐漸變成了執念,而終於造就了現在的他。
任何想要的東西都要得到,任何想達成的目的都要達成……之前他離開時的眼神,更是讓她覺得恐懼。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柳花明被囚禁在宮殿之中。她其實可以逃走,但逃走後卻不知道劉道裏會用什麼辦法將她抓回來,更不知道那些無辜的人會不會受到遷怒。
劉夜最近的情況似乎也不好,她從宮女口中得知那天之後劉夜就被送出了皇宮,暫住在行宮裏,每天都會有人過去送飯菜,但回來的人都一臉害怕,也不敢多說什麼。
她使了些銀子才問出了點東西,劉夜被寒冰鐵鏈拴在了行宮一座地牢裏,他們甚至還有巨大的勾刺刺穿了他的鎖骨,用來封住他的武功。柳花明簡直覺得不可思議,劉夜的功夫恐怕連一個普通侍衛都不及,劉道裏完全不需要這樣對待他!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劉道裏隻是想折磨他而已!
瘋了!簡直是瘋子!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倘若她去救劉夜,之後那人還會做出什麼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難道真的要到敵對麵才可以嗎?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否”,這也是劉道裏當初使用了生情丹在她身上留下的。有些可笑又有些無奈,到頭來傷得自己最深的,反而是曾經以為最溫柔的人。
重新放下了手,柳花明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她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也不想看著劉道裏傷害更多的人!一定要阻止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龍盤與虞淵的交界——桃花河,此時已烽火連天。那是奇怪的戰場,嘶叫聲、馬蹄吟,塵土飛揚。河麵已滿是鮮血,一批有一批的士兵倒下,唯獨一個人依然站立著,踏過鮮血和屍體,隻用一隻手就喚起了巨大的水簾,化作冰刃,手臂揮出,血濺如花,道道冰尖刺穿那些衝上來的士兵胸口,黃綠的草被染的鮮紅。
塵土散去,四周一片清明,戰況完全一邊倒,遍地是龍盤士兵的屍體,而唯獨一人杜然屹立。他輕輕拂開衣擺上一滴血,臉上淡漠冷然:“衣服都被弄髒了。”
簡直是不可思議!遠在桃花河這邊的指揮營裏,幾個將領和龍盤帝君都難以置信剛才傳來的消息。
他們派出一萬兵馬打頭陣,那個可怕的男人竟以一人之力剿滅了他們所有人。這怎麼可能?!這還是人嗎?!
暗晉乘緊蹙眉:這力量太過詭異了,比他之前追擊時強大不知道多少倍。
“不知道她此時如何了……”暗後卿更擔心柳花明的安危,自從她被劉道裏帶走之後,隻聽到一些細碎的消息從虞淵傳來,她似乎……馬上要成為虞淵王妃了。
虞淵皇宮。
一個宮女領著三個婦人踏進了柳花明休息的宮殿:“柳姑娘,大王派人來為姑娘量身裁衣,是專門用來做喜服的。”
柳花明微微握緊手,卻由不得反抗:“進來吧。”
虞淵的婚禮與龍盤不同,沒有繁瑣的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六禮,他們生活在峽穀之中,以虞美人為伍。新娘會換上紅色百褶長裙,戴上由夫家送來的新腳鈴,躺在一艘竹伐上,順著峽穀中唯一那條貫穿整個虞淵國的彌河而行。男方則會站在彌河的另一端,與桃花河交界的佟樓處,等候他的新娘。
因為戰亂,虞淵已經許久未有婚禮舉行,如今他們的虞淵王要迎娶王妃,自然是一件大事。
柳花明看著宮人們忙忙碌碌,又是準備喜服又是準備首飾,心卻提不起任何勁,隻覺得這一切恍如夢境,不真實,也十分痛苦。
前幾日她麵前了劉道裏,想做最後的爭取,可是劉道裏卻直接打碎了她的希望:“你能救那青樓妓子,能救敵國的皇帝,能救劉夜,甚至能救任何一個陌生人,為什麼就不能救救我?嫁給我,便讓你如此無法承受?”
她倒退幾步,劉道裏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以前我便是一等再等,一讓再讓,希望你喜歡上我,希望你付出真心,可是我後來知道,要等到你的真心,除非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既然如此,倒不如就這樣一輩子和你束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