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記牛雜店。
石建回房間鍛煉去了,唐老板萬年不變地手裏捧一本網絡小說縮在收銀台看著,聶揚和王勇隨意找了張桌子,相對著坐下。
曾經,王勇有個綽號,叫王胖子。
曾經,聶揚和劉嶽南也一度喊他胖哥,後來王勇瘦下來了,變得結實了,這稱呼便改為“勇哥”,但到後麵,依然有幾個惡劣的兄弟,比如謝長風,就喜歡時不時用“王胖子”這綽號來調侃王勇一下。
但是現在眼前這個王勇……真的沒法和胖子這個詞聯係在一起了,反而瘦得有些病態了,若不是因為那個吉他包,和那張熟悉的臉龐,聶揚之前還真不敢認是不是王勇。
“勇哥,你這些日子到底做什麼去了。這幅鬼樣子?”聶揚看著王勇歎了口氣。
“奶奶的,這事情,說來話長……總歸四個字:老子離家出走了。”王勇憤憤然地捶了桌子一下。
“這是四個字嗎?”恰巧此時,明記牛雜店門被推開,江子芊和林沫橙各拎著一個小袋子進來,江子芊對王勇的口誤無力地吐槽了一下。
“勇哥,張哥會很欣慰的。”聶揚樂了,拍了拍王勇的肩膀以示安慰。
張哥說的是張任,高一年時他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
王勇鬱悶:“不要注意這種細節了!揚子,你還記得前幾個月哥說的話吧?”
“嗯,你說要去轉音樂院校來著。”聶揚點點頭。
“結果我爹娘沒同意,然後哥就離家出走了。”王勇說著,猛地拍了一下桌麵:“他娘的,老子第一次膽兒那麼肥啊,拿了五千塊錢就一個人跑廣州來了,奶奶的,廣州外語藝術學院不收老子,老子一人在廣州城晃蕩三個月多,還活下來了。”
“我操,勇哥你出息了。”聶揚對王勇比了個大拇指,“你這三個月多怎麼活下來的?”
“酒吧給DJ現場配樂,開樂器輔導班騙騙小學生,租了個小破房子自己住,吃到外麵吃,一天兩頓,餓不死撐不著。”王勇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在廣州城這三個月,著實不好過,好多次王勇都想著再跑回福建,但卻不知怎麼的,硬是死撐了下來。
“……”聶揚沉默了,許久,拍了拍王勇的肩膀,“勇哥,回來吧。像以前一樣,哥幾個一起抄凳子砸人腦袋,一起拎糙鐵棍子揮人胸口。”
王勇過了新年後,就開始和聶揚在X縣的那一小幫勢力漸行漸遠了,幾個老兄弟出來聚聚,王勇也經常推脫不來,這也無可奈何,畢竟王勇的父母管教他管教得越來越嚴,對此聶揚、劉嶽南最能理解,完全不往心裏去。
此時,王勇落魄在廣州城,聶揚也沒別的辦法能幫他,隻能試探一下,看他願不願意恢複到以前那種生活。
一起打架,一起打遊戲,一起和兄弟瘋鬧拌嘴。
“抱歉,揚子。”王勇苦笑,“抄起凳子砸人腦袋……拎糙鐵棍子揮人胸口……這些事情,我已經不怎麼想做了,除非有人盯上你,想給你幾刀,那我王勇一定衝上去替你擋刀……現在,說真的,我隻想繼續這種饑一餐飽一餐的日子。”
“你想繼續這種日子到什麼時候?”一直在傾聽二人對話的林沫橙突然出聲發問。
“到那家學校肯錄取我吧。”王勇回頭看了林沫橙一眼,苦笑,他也認得林沫橙,畢竟聶揚已經數次帶林沫橙到頂點網吧帶一眾彩筆了,隻是兩人不太熟。“其實……當時我測試的時候,成績還是不錯的,可惜我失策了,離家出走太匆忙,學籍什麼的也沒轉過來,甚至連個廣州戶口都沒有。而且那學校是外語藝術學院,還要求英語要過4級,我勉勉強強能過,不過學籍戶口什麼的,真他媽麻煩。如果那裏有熟人就好辦了……”
“揚子,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王勇又轉過頭看向聶揚,“當初我報那個課外班的時候,隻是想去玩玩,結果越玩越癡進去,你知道我現在的夢想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