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滬上鋤奸(2 / 2)

楊逸問道:“打草驚蛇?徐叔,你一向都很小心的,怎麼會呢?”

徐文冠說道:“那天我看見張全德到馬漢冰家裏,隨從帶的不多。我以前和馬漢冰交過手,他的武功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又沒幾個人,而我又帶著槍,所以,我認為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沒曾想,馬漢冰家的鄰居,那個孕婦,突然上門來還東西。張全德和他的手下就利用這個孕婦做人質,逃脫了我的追殺。結果,我隻殺了馬漢冰倆口子。”

楊逸安慰道:“徐叔,這又不怪你,換做任何人,都會放他走的,畢竟那可是兩條人命啊。”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接受任務的時候,立功心切而殺了牙醫的那件事,罪惡感又一次侵蝕著他的良心。

林懷部急得直跺腳,憤懣地說:“可惜,太可惜了,可現在怎麼辦?”

徐文冠說道:“林兄弟莫急,如果有你和堂主的加入,這張全德的死期就到了。請看我繪製的草圖。這是從張府到日本憲兵隊的行車路線,這是西馬路。在這條路上,有五個紅綠燈,其中,這個路口,是我們伏擊張全德的最好場所,最方便撤離。張全德每隔三天,就會在晚上去一趟日本憲兵隊彙報情況,大體的時間是在晚上八點四十分到達這個路口。今晚就是他要去憲兵隊的日子。現在是五點三十分,堂主,如果今晚動手,時間就不到三個小時了。”

楊逸這一次倒是成熟了許多,並不急於表態,而是試探性的問道:“徐叔,他每次出來,帶多少隨從?手裏拿的都是什麼武器?我這次隻帶了一把槍,加上徐叔的那把,我估計林大哥不會也隨身帶著槍吧?就算咱們有三把槍,就算咱們也得手了,可對方人多,我們不能及時脫身而招來更多的日本憲兵,又該怎麼辦?”

徐文冠頓時對楊逸刮目相看,他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一直都不被他看好的年輕人,他忽然知道周錚為什麼這麼看中他了。他想把這個機會,留給眼前這位年輕人,來檢驗他內心的判斷。於是他問道:“堂主,依你看,該怎麼辦?”

楊逸把手放在草圖上計算著,他忽然問道:“徐叔,這草圖上標的距離確定無誤?”

徐文冠說道:“錯不了!”

楊逸這才開始規劃他的刺殺計劃:“我們必須在五分中之內解決戰鬥並安全撤離……”

自從被趙羽成功逃脫之後,張全德一天到晚就疑神疑鬼,總覺得有人要害他。他甚至認為是林翔玉的鬼魂在作怪。於是,本來已經搬進林府的他,又急著搬了出來。他不能再待在那兒了,每天晚上,他都能聽見林翔玉的唱腔,那聲音,好比索命的冤魂,向他召喚。

既然林翔玉的府第不能住,他得把師傅的份子錢給退了。可就在師傅馬漢冰家,又有一個蒙麵人闖進來向他們開槍,要不是那個孕婦,他真的就死了。那個蒙麵人武功奇高,師傅和師娘兩個居然在五招之內,就被他打到在地,狂吐鮮血。難道是趙羽回來了?可趙羽的筋脈不是已經被挑斷了嗎?就算沒有被挑斷,他也絕不可能在五招之內格斃師傅和師娘。難道是另有高人?

張全德沒有辦法,隻好去尋求多田的庇護。於是多田就安排他住在原來一個浪人曾經住過的院子。張全德還是不放心,要求日本憲兵來保護他,卻被多田一頓臭罵。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日本人還會專門派憲兵保護他?於是,張全德就讓堂中的兄弟來保護。可最近的幾起案子,針對的都是愛國誌士。飛鷹堂的弟兄們心懷不滿,暗地裏多有微詞。

這天晚上,張全德照例又要去日本憲兵隊彙報情況。可他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這幾天要出事。多田在電話裏說得非常堅決,這次是杉內小姐特別點名要見他,讓他暗殺一個英國人。

張全德坐在車上,心想:“英國人又不抗日,你他.媽殺他幹嘛?幹嘛非要我動手啊?我招誰惹誰了,還要去暗殺洋鬼子!”

車子在快要駛出西馬路的時候,前麵的綠色信號燈忽然變成了紅燈。司機把車子停了下來。

張全德在車上說道:“這世上最討厭的東西,就是這盞燈。老子要是參政,第一個提案,就是取消馬路上所有的紅綠燈,讓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巡捕,全給我站到馬路上來指揮交通。”

司機不以為然,卻又不敢頂嘴,怯怯地問道:“堂主,那您的意思是?”

張全德說道:“你別瞎猜,我們可是文明人,這闖紅燈的事可不能幹。咦?怎麼還是紅燈?”

話剛說完,隻聽“呯呯”兩聲槍響,張全德眉心中了兩彈,雙眼環睜,倒在車內。他再也不能做什麼文明人了,再也不能參政議政了,再也不能取消紅綠燈了。他帶著這些未了的心願,遺憾地離開了這個充滿誘惑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