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無數猙獰淒厲的鬼頭，從那彩光之中高高凸起，幾欲突破這能量的籠罩，脫身而去，而逃出來的，卻是一絲半縷的黑氣，轉眼消失於無蹤。
蕤煙發出得意的咯咯笑聲，滿是妖異氣息。
她雙臂一旋，那道彩光登時輕柔地旋轉起來，化為層層交疊的彩色綾羅一般，那是說不出的好看。而那鬼頭陰霧卻已是被洗滌一淨。
對已經具有妖仙之體的蕤煙來說，這確實是小場麵啊。
自然，她之前已從氣勢上分辨出來，自己是能對付那鬼頭陰霧的，不然也不會貿然出手，將自己展現一番。
妖是很聰明的，沒有自己的厲害的，自然得搶著出手。
忽然，自那濃濃妖氣之中，忽然卻出現了一個不像人類般的，非常低沉且含糊不清的聲音：“你也是妖，妖何苦為難妖？”
顯然，這是妖氣所聚的靈識發出的聲音。
雖然恐怖，卻又帶著幾分幽怨和不解。
蕤煙自然振振有詞：“你是惡妖，我是好妖，好妖自然要為難惡妖！”
“好妖？妖還要好與惡之分？”那聲音顯得更是困惑，忽然就轉為猙獰：“那麼，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妖！”
說著，從那陰雲之中竟然伸出一道足有成人腰身粗的一條黑色觸須，就要卷向蕤煙。
蕤煙陡然就感到煞氣撲來，那可不是她能抵擋的了。當下就想轉身飛逃，卻又覺得不能在白瑾凡眼前掉了身價。登時，小手朝背後一拔，她的蝶劍已然出手。
出手倒是利落，一道銳利的劍氣就朝那黑色觸須削了過去。
雖然是木劍，但那劍氣照樣淩厲。
然而，劈到觸須身上，卻隻是濺起一道淡淡的黑氣，於觸須毫無影響。
蕤煙哼一聲，身形一轉，蝶劍再次劈出。
這道劍氣便不同於剛才那道了，彩光充盈，更加散發著利刃的寒意。
這次，蕤煙學聰明了，將從三顆內丹轉化而來的妖氣導入蝶劍之中，而不純粹是靠自己修煉來的一點真氣。
果然，那道劍氣更加淩厲及快速地斬在黑色觸須之上。
隻聽嗤的一聲，濺出來的就不是黑氣，而是一溜兒的黑血了。
黑色觸須頓時縮了回去。
那玄冥妖輪之中也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
緊接著，一條更粗更大的觸須又伸了出來，撲向蕤煙。
這一條，比剛才那一條顯然更厲害。
蕤煙連連劈出幾道劍氣，都不能傷它半分，又險些被它纏住，隻能連連躲閃，嘴裏大叫：“有你這麼做妖的麼！一條打不贏我，又換一條！這不是車輪戰麼？你你！你講不講江湖規矩！”她本是小孩心性，以前在北漠的時候也聽人講過不少江湖故事，此時見到這種死不要臉的打法，自然要流露不滿。
“江湖規矩？”從玄冥妖輪中傳出那似乎自盤古開天辟地便有的蒼老聲音：“什麼叫做江湖規矩？”
“我要被你氣死了！”蕤煙大怒，忽然看向白瑾凡：“哎哎！那個姓白的大哥哥，你……你快來救我！”
“不說這是小場麵麼？”白瑾凡淡淡說道：“還是你自己解決吧！”
說著，他已經看向破開的城牆之內。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城堡，如今已被破出了一道大口。城牆被摧毀，斷牆之間，宛若山穀，往上看是懸崖，往左右看，真是一道好大的門啊。
塵霧漸漸散開。
一股煞氣撲麵而來，那種淩厲，讓白瑾凡的臉皮都微微震動。
他臉上和雙手之上的血色鱗甲，驀然間就完全伸直，鋒利的刃片完全展開。哪怕粗糙堅硬的犀豬，被他輕輕摸一下，都會血流不止。
晨霧之中，隱隱出現上百具全身盔甲、身高均達到一丈半以上的身影。
它們，猙獰非常，伺機而動。
後邊，白瑾凡的後邊，夢春和夢秋喊道：“師傅，我們能過去麼？”
白瑾凡一手向後一舉：“立刻回去！回到深淵那邊！不要過來！不要成為我的累贅！”
換成一般女子，一定是要陪伴在白瑾凡身邊，與他同生共死。
但是，夢春和夢秋陪伴師傅多年，早已深知，在深陷險境的時候，隻要他讓她們遠離，她們就得走！江湖凶險，她們雖然也達到了正虛之境以上，但在麵臨大敵之時，確實不能幫到師傅，隻會拖累他。
那麼，就要立刻離開！
雖然有萬般不舍，但夢春和夢秋還是一咬牙，含淚轉身，朝來路疾掠而回。
她們也感應到了，在那破開的城牆之中，藏著前所未有的巨敵！
那些在灰霧中若隱若現、高大猙獰的身影，它們所散發出來的猙獰之氣顯示著，任何一個，都不是她們哪怕聯手就對付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