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邪異的笑聲頓時響了起來。
那笑聲,連伏在屋頂的阿駱都聽不出是從哪裏傳出來的。而在三位異域來客的耳中,更是覺得詭異莫名,隻覺得那聲音是從茶館的牆壁上絲絲縷縷地透出來的,令人聽了,心裏不禁就直發毛。
“我可不喜歡裝神弄鬼的人,會讓人覺得很無奈。”阿駱嘀咕了一句。
火火和焰焰微微地吱了一聲,點了點頭。
緊接著,茶館那臨街的牆壁竟然一陣鼓蕩,如同兜住了大風的帆布一般。
三位異域者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瞪大眼睛正要仔細看。忽然,那牆壁猛地爆響一聲,頓時四分五裂,那些黃泥和石塊迅猛地朝他們撲過去。看架勢,完全就是要把人砸死!那二男一女本來就受傷不輕——也就隻有繽娜好一點。在這猛撲過來的飛沙走石中,哪裏能避開去,紛紛被砸中,頓時就朝後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阿駱趴著屋頂的那棟房子下邊。
三人不約而同地噴出一口血,而繽娜的手已經無力掩蓋胸前,任由一團雪白露了出來。他們的眼神,都憤恨地盯著那茶館。
煙塵散盡,隻見一名身著月白長衫、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悠然地坐在一張板凳上。他身材挺拔,渾身一塵不染,顯得非常潔淨。
隻是,他麵目陰冷,兩隻眸子裏盛滿了寒光,一把挺拔修長、色呈鮮紅的利劍就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那劍刃也著實是詭異,像是凝聚了一汪血水,還在緩緩湧動,透著一股妖異之氣。這劍刃微微地從一把色呈碧綠、竟然是用一整塊上好翡翠琢雕的劍鞘中透出了小半截,猶如一隻妖獸自洞府中微微探出自己的身子,欲擇人而噬!
那人,便是妖劍邪君白瑾凡,而那把劍,正是他的劍:憶邪劍。
此劍在中州兵器譜中排名第三。
這是一把據說在上古時代就存在的劍,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使用過的劍。它經曆過無數的殺伐,甚至飲過仙人的鮮血,所以才色呈血紅,無堅不摧!
這把劍,據說是白瑾凡花了五十萬兩銀子買來的。五十萬兩銀,足夠一個小鎮的人口衣食無憂地過個兩三年了,但對白瑾凡來說,也隻是九牛一毛而已。白家,在中州是數得著的豪門,富可敵國,作為白家二公子,揮金如土也無妨。他倒也不愛吃喝嫖賭,隻是每年要花個與憶邪劍的價位差不多的數目,遍請名師來授他劍法。
白瑾凡是中州武林公認的劍法天才,自七歲始練劍,至今為止,融彙百家之長,自創流雲行水劍法,鬼神莫測,當世已鮮有敵手。
白瑾凡不繼承家族生意,卻憑著自己的意趣,做了中州江湖的第一殺手,他的家人雖不讚同,也不反對。白家三兄弟,白瑾凡的大哥在朝為官,位居戶部侍郎,他的弟弟在家經商,也頗有做生意的天賦,將家族大大小小的生意經營得如日中天。此三兄弟,在朝在野在江湖,猶如三足鼎立,竟無人敢來惹白家。所以,白家之人也是希望自家在江湖上有勢力的。
且說在白瑾凡出現後,趴在對麵屋頂上的阿駱身邊有了異動。
他的竹竿忽然自個兒震動了一下,裏邊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阿駱微微一驚,趕緊抓緊竹竿,輕聲道:“還不到你出來的時候。唉,是我辜負你了,藏了你七八年了,可是……還得麻煩你安靜下來。我可萬萬鬥不過那妖劍邪君呢!”
說著,眼中竟然流露出濃濃的悵惘之色。
那竹竿裏的東西倒也聽話,果然就靜止不動。
再看被爆掉了牆壁的茶館裏頭,那白瑾凡的身後,又施施然地掠過來兩名臉蒙輕紗的妙齡女子,身材窈窕妖嬈,雖然看不清麵目,但顯然也是極品的佳人。她們的纖纖玉手之中,居然還玩弄著幾把晶瑩而尖利的小劍。那鋒利無比的劍刃就在她們的五根玉指間翻轉不已,有時就貼著肌膚劃了過去,竟都沒刮掉一點皮。
就憑這手工夫,已足以躋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不用說,劉日知和那個叫督達的異域高手,眼睛都是被這兩個女子廢掉的。
這兩名女子,名喚夢春和夢秋,卻正是白瑾凡少年時候的侍婢,後來被白瑾凡授予劍法,便成了他的徒弟及強有力的助手。白瑾凡殺人,總要帶著這兩個美女徒弟,有了她們的飛劍相助,殺起人來是事半功倍,三人相得益彰。
趴在屋頂上靜靜看著的阿駱,輕輕一歎。江湖說什麼“邪君妖劍,仙人也恨;更有雙姝,飛劍如風”,說得真是好啊!這妖劍邪君已經夠厲害了,又有兩個把飛劍耍得登峰造極的美女徒弟跟著他,天下第一殺手,果然夠氣勢。
這時,卻見那茶館老板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雙手捧著的一碗茶都顫個不停。他好不容易將這碗茶端到了妖劍邪君白瑾凡身邊的桌子上,頓時雙腿一軟,就摔倒在地。趕緊扭身,如同一隻大老鼠,爬到那櫃台下邊躲起來。
白瑾凡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頓時一皺眉頭,將茶水噴出。隻見那茶水濺到堅實的黃泥地上,竟然打出一團煙塵,那地麵頓時出現了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