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當雙斧血旗升起的時候,哪個不開眼的敢說太過?”溫迪斯科哈哈大笑,聲音裏滿是張狂,“當年父親屠了三個侯爵的家族,連旁支都砍了個幹淨,得了血屠的稱號,也沒看見議會裏有人說半個不字!”
古德裏安便不再說話,飛身跳上一匹馬,跟著中軍開始移動。溫迪斯科跟上,看了看他眼中嗜血的神采,嘿嘿笑道:“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中人。不過,你給岡薩雷斯安排的戲碼,真的不會適得其反?”
“人這一輩子,總得經曆一些,才能放下一些。岡薩雷斯還小,他有經曆的必要,也有後悔的資格。所以,這種事情要趁早,稍晚一點,就會萬劫不複。”古德裏安長歎一聲,加快了速度。身後,溫迪斯科露出思索的表情,隨即莞爾一笑,同樣加快了速度。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岡薩雷斯有些迷茫地走進商業區,尋覓著酒館的蹤跡。他沒有通知任何人,因此不熟悉地形的他隻能慢慢尋覓。
黑暗中,幾個小賊盯著岡薩雷斯簡約但獨具美感的風衣,眼中是不可抑製的貪婪。隻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風衣上的奧克蘭家徽時,眼裏就隻剩下恐懼——議會裏的消息總會傳出來一些,並被這些處於灰色地帶的小家夥奉為至寶。
很快,一家名叫緋色夜幕的酒館映入眼簾,看看裝飾也屬於高檔次的地方。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岡薩雷斯現在隻需要酒。所以他邁步而入,當即就有侍者迎了上來。
“比較安靜的位置,最烈的酒。”岡薩雷斯的聲音仍舊有些嘶啞,隨手拋過去幾枚金幣。
侍者結果金幣,滿臉帶笑地為他引路。然後請他稍等,自行去拿酒水。
岡薩雷斯雙目無神地看著酒館中的喧鬧,舞台上近乎全裸的舞女、舞台下近乎瘋狂的漢子,遠近傳來的聲浪令他有些無所適從。還好侍者速度夠快,將烈酒送到了他的桌上。
他看了看桌上的酒,直接拿起瓶子狂灌,看得一旁的侍者目瞪口呆。一瓶高度數的烈酒很快被灌下,岡薩雷斯毫無所覺,隻是放下酒瓶,嘶啞地說道:“再給我來十瓶,錢,不是問題。”
他猛地敲了一下桌子,看著侍者的眼神裏就多了些血色:“快點!”
被那雙明明是湛藍色、卻閃著血光的眸子一瞪,侍者隻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隨後顫聲答應下來,屁滾尿流地取酒去了。
辛辣的酒液流水般消失在岡薩雷斯的嘴裏,他湛藍色的眼也逐漸迷離。當他喝完第四瓶的時候,眼淚不可抑製地流下。他伸手摸了摸左胸,發現已經感覺不到那裏的痛。
“心死的感覺麼?雖然不是太好,但最起碼,它能讓我忘了疼。”岡薩雷斯低聲說道,又是一大口酒灌下。
就在這時,一個怯怯的聲音傳入岡薩雷斯的耳中:“先,先生,我能陪您喝一杯麼?”
岡薩雷斯轉頭看去,他隻看見一個很稚嫩、但足夠清秀的小女孩,年紀也就和自己相仿,或者要小一點。那清秀的臉龐上依稀有他熟悉的痕跡,這讓他的目光有了一瞬間的渙散,然後變得熾熱:“陪我喝一杯?當然可以!”
說著,他摸出一張麵額一千的金票塞過去,嘶啞地說道:“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也不等女孩說什麼,岡薩雷斯一把將她拉進懷裏,對侍者說道:“找一個足夠豪華的房間,老子要過夜!”
兩名侍者慌忙趕了過來,一個領著他上樓,另一個則收拾沒有喝完的酒,跟在後麵。很快,他們來到房門口,岡薩雷斯摟著仍在震驚中的女孩,蠻橫地將侍者趕了出去:“給我滾,我不希望有人打擾到我!”
跟在後麵的侍者麻利地放下酒,倒退了出去。很快,室內傳來壓抑的痛呼聲。兩名侍者有點豔慕地看了看房門,轉身向樓下走去,卻冷不防被匕首刺穿了喉嚨。
“有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其實是禍患,哪怕是意外獲悉。”巴裏特的聲音慢慢從虛空之中傳出,他玩弄著滴血未染的匕首,笑著看向一旁,那是一個與他一樣從虛空中出現的老人。
那老人正是這家酒館的老板,他不斷地抹著汗水,畢恭畢敬地回答:“今夜這裏的一切都不會傳出去,還請閣下放心。”
巴裏特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南方,喃喃自語:“雲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