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經常跟別的小夥伴一起嘲笑小王五的小紅帽,想到這裏,小王五便撿起他的小斧頭,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小王五高高興興地回了家,從此再也沒有誰傷害過他,也沒有人再嘲笑他叫小紅帽。
叁
師父有一條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罰跪的規則,但也不常用,普通總不過瞪幾眼,大聲道:
“讀書!”
王五和聚集來的山精野怪們便放開喉嚨讀一陣書,真是人聲鼎沸。
有念“問君能有幾多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的,有念“夜泊秦淮近酒家,圍著火爐吃西瓜。”的,有念“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千騎卷平岡。”的,有念“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先生自己也念書。後來,王五和山精野怪的聲音便低下去,靜下去了,隻有他還大聲朗讀著:
“良辰美景奈何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呢~~;接天蓮葉無窮碧,隻羨鴛鴦不羨仙嗬~~”
我疑心這是極好的文章,因為讀到這裏,他總是微笑起來,而且將頭仰起,搖著,向後麵拗過去,拗過去。
讀書入神的時候,於他們是很相宜的。有幾個便用紙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戲。王五是畫畫兒,用一種叫作“荊川紙”的,蒙在小說的繡像上一個個描下來,像習字時候的影寫一樣。讀的書多起來,畫的畫也多起來;書沒有讀成,畫的成績卻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崩壞世界的傳奇大冒險》和《搞鬼》的繡像,都有一大本。
肆
此時正值隆冬。
觀門上入眼一個青底金字木匾,上麵遒勁狂放地大書“逸雲觀”三字。
青瓦木牆的雙層木質結構仿古建築,是這座道觀的主要建築,房頂的鴟尾,也為建築添上了古典的韻味。
二樓的一處淩空而造的台子上,房簷上掛著的被微風吹得鈴鈴作響的銅鈴,幾台天文儀器旁邊,盤腿坐著一名消瘦的老道,頭戴莊子巾,一隻手穩穩地端著一個卦盤,身著厚厚的黑金兩色道袍。
踩在木地板上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一個木盤“啪”地一聲被粗暴的拍在了老道身旁地板上,木盤上兩個白釉瓷杯晃了晃,終究沒有翻倒。
灑出來的一點茶水,在冬日的空氣裏氤氳成一片朦朧的帶有鐵觀音獨特香味的水汽。
來者毫不介意,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茶盤的另一邊。
晃眼間,徒弟王五已經十四歲了,個頭不高,身材勻稱。罩著一件單薄的藍白兩色的道袍,並沒有戴道巾,而是任由烏黑的碎發向下支楞著。他的眉毛很粗很濃,也很直。
坐下後他也並不說話,隻是端起一杯用山腰處取來的不凍山泉泡的鐵觀音,閉上眼睛,一邊嗅,一邊抿,可以注意到,他端著茶杯的左手食指的第一個指節上,有一道三四厘米的縱向刀疤。
房簷上叮叮當當的鈴聲,使得山中的道觀更顯得幽靜。
眼前的雲霧突然一陣翻湧。
“噗——?”
王五一口新鮮的熱茶噴在了悄無聲息出現在麵前的這張臉上。
這是一頭漂在空中的豬。
這頭豬穿著一件軍大衣,豬頭上頂著繪有紅五星的棉軍帽,腰裏是一個土黃-色帆布挎包,背上一對大天鵝一樣的翅膀不斷地撲騰著,居然能夠吃力地將數百斤的肥碩身軀帶起來,在這冬日裏它的長鼻上仍然掛著幾滴汗水。
按照豬不地可貌相的道理,這頭前衛拉風絲毫不顧忌他人眼光的飛在空中的豬,似乎深不可測,於是王五小心翼翼地問道:
“藝術家?”
豬妖一絲不苟地用軍大衣的衣袖擦幹臉上的茶水,摘下有紅五星的棉軍帽,扇了扇涼風,毫不見外地用蹄子夾起老道士沒喝過的那杯茶,像喝涼白開一樣一口就痛飲下肚,長長舒了一口氣,用豬蹄從挎包裏夾出一封信遞來,這才緩緩開口:“送信的。”
老道撕開信件,看了兩眼,便沉默了。
伍
道觀立在連綿群山裏一座清小小的山頂上,臨著一麵隻生了寥寥幾株草木的石壁,天地間一片茫茫,院牆頭上幾朵紫紅的寒梅開得正豔。萬籟俱寂,行在雪上,留下嘎吱嘎吱的聲響。
這裏海拔不算太高,然而山間雲霧繚繞,青灰的房頂若隱若現,,青煙在一縷縷地旋上天空,像是山裏霧間的幻境。
茫茫白雪中,在黑金道袍外罩了一件貂裘的師父,撐了一柄竹柄紙傘,幹瘦的身軀懷抱一隻有著漂亮長毛大卷尾的中華田園犬,在輕柔的小雪中,一步一步順著蜿蜒的石板山路向山下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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