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孤寂,他為她守候一座空城。
黑夜,是孤寂的,縱有無數繁星點綴,它依舊是孤寂的。
月光,是孤寂的,彎彎的弧度它並沒有在微笑,厭倦了時光的洗禮,彌留著微弱的孤光,它是孤寂的。
時間,是孤寂的,它不過遊蕩了須臾,我的盔甲便失去了光澤,我的戟尖便失去了鋒銳,我的瞳孔便失去了神色,幸好,唯一留下的,是從前的意誌,不曾動搖。
我,是孤寂的,一切都是孤寂的,孤寂千年,隻為她守候一座空城。
我,我。我……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隻知道我有一份信念,為此,我守候了千年。
千年……奪走了我太多,記憶離我,是那麼遙遠。
我已經遺忘了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從哪裏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裏,記憶中最清晰的,便是這份信念,為她,為卡菲索,守候這座空城!
城,是那麼的孤寂,在我有限的記憶中漫遊,並尋不到丁點繁華,它脫離了世界的軌道,它在飄蕩,在時空的隧道中飄蕩,恐怕這座空城,也與我一樣,早已忘卻了自己的名字,隻記得曾經的主人,卡菲索殿下。
“嗦,嗦,嗦,”一陣有規律的聲音響起,是我踏向城牆,失色的瞳孔盡是迷茫,穿過黑色的天際看著這片扭曲的時空,已然忘記飄蕩了多長時間,恐有千年了吧。
千年裏,一個人,一片黑夜,一座城,在這無盡的空間中漫遊。
沉重的步伐巡邏在這空寂的城,就算千年以來從無事情發生,卻從未停止過。
在城中走了一周,我又來到那棵櫻花樹旁坐下,在這孤寂的空城,唯獨樹上的櫻花,千年未寂。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喜歡坐在這棵櫻花樹下,雪白的,櫻花樹下。
也許是在這裏會讓我對孤寂的恐懼沒有那麼深刻,以至於逐漸習慣,但體內那顆一直封閉不知是否還在跳動的心,隻有在感受著這些飛舞的雪白花瓣時,才能感到一絲生意。
閉上暗紅色的瞳孔,片刻,又緩緩地睜開了,手持黑月鐵戟站起身子,“嗦嗦,嗦,嗦……”
“你,是誰。”時光已經讓我對語言的表達也有些忘卻,盡管千年以來並沒有過絲毫的生氣,但眼前出現的呼吸並沒有讓我的聲音產生任何疑惑,也許,已經麻木了吧。
他很耀眼,站在城的上空,穿著一套整潔而不失威嚴的銀色鎧甲,一雙七彩光芒的大羽翼在背部振動,卷起陣陣微風,雙手安靜地擺放在前,深藍色的瞳孔深處似透出一絲興奮,喜悅,還是驚訝?
但是他的神色表現得十分安靜,與我凝視了許久。
“神族帝氏·傑拉爾”冷靜的聲音很清晰,卻有種餘音繚繞的感覺。
我收起了黑月鐵戟,因為與傑拉爾對視許久,他那平淡的眼神,我看不到有絲毫波動,“你,走吧。”
傑拉爾沒有理會我的警告,緩緩落在我的身前,“這可不行,我有自己的使命,為此,我在這錯亂的空間已經遊蕩了數百年。”
“我,也有一個使命。”
“哦?”
“守候這座城,為此,我已孤寂了千年!”我提起黑月鐵戟,積攢了千年的力度往傑拉爾的身上刺去!
“我沒有惡意,相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勸我離去,謝謝你,但是,我有我要尋找的東西,這座城,我不會錯過。”傑拉爾沒有任何動作,表情依舊是那麼平靜,但是,我的黑月鐵戟卻始終刺不穿他身前金色的光膜屏障。
“不必費力了,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沉寂了許久,但是瞳孔深處那一抹精銳的光芒,是一名真正的戰士才能擁有的,黝黑的鎧甲有些部位顯得暗紅,那是時光為鮮血渲染後的結果,隻不過沉寂的時光,卻足以把你的身手消磨殆盡。”
傑拉爾仿佛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全部。
我沉默了片刻,暗紅的眼瞳微微閉上,隨後再度睜開,變得更加豔麗,血色的瞳孔凝視著傑拉爾,收回一半的黑月鐵戟再度向前刺去,對屏障展開猛烈的打擊。
時間不知道流逝了多少,屏障終於出現了一道微小的裂縫,我產生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感,瞳孔更加豔麗,對屏障的打擊更加激烈。
就在屏障要破裂的瞬間,我全力向傑拉爾一刺。
鮮紅的血液從戟尖緩緩滴落在地上,我的黑月鐵戟,穿過了傑拉爾的胸膛。
傑拉爾一直看著近似瘋狂的我,無奈地歎息,當血液濺出的瞬間,他的神色似露出一絲不悅,轉瞬即逝,緩緩提起右手,結了幾個奇怪的手印,身體便化作金光,彌漫在我的周圍。
我感到十分刺眼,再度睜開雙眸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傑拉爾的身後,動彈不得。
此刻的傑拉爾,除了消失的七彩大羽翼,身體並沒有任何傷痕,似乎剛才我對他所造成的傷害,隻是我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他穿著整潔而威嚴的銀色鎧甲,站在櫻花樹之前,我的心,封閉許久不知是否還在跳動的心,在這一刻,明顯地揪了一下。
“這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