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改革又掀起了驚濤駭浪。出人意料的是,居然沒有多少人跳出來反對。那些跑到北京來跪舔建奴,或者跑到南京作死的藩王沒有資格發表意見,而像福王這樣有著萬貫家財的藩王並不在乎自家藩王身份被剝奪,因為就憑這份家業他們便能活得很好了,不當這個藩王他們在經商的時候反而享有更大的自由,何必留戀這個虛名?而那些一窮二白就差沒餓死的藩王對此也是一邊倒的歡迎,他們沒有家業,但是被生活所迫,早早就學會了一些謀生的本事,隻是苦於祖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謀生,現在可以了,他們很高興!說到底,也就那些家底還算殷實,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藩王反對,他們沒有福王那麼厚的家底,又沒有謀生的本領,一旦朝廷停發恩餉,他們就坐食山空了,不炸毛才叫見鬼。這些家夥全跳了出來,書信雪片似的飛向北京,抗議削藩,隻用了幾天時間,這類書信就把禦書房給塞爆炸了。當然,這些書信都在膳房裏找到了自己的歸宿,為皇家節省了不少買煤的錢。
不管寄多少封信過去都是石沉大海,而削藩工作密進行得密鑼緊鼓,那些藩王徹底恐慌起來,顧不得藩王未經官府同意不得離開封地的禁令了,三五成群的跑到北京去,一哭二鬧三上吊,要削藩可以,但萬萬不能削到我的頭上來啊!
結果全部被扔進天牢喂蚊子,罪名是違反了祖製。眾藩王被氣到吐血,我們跟到北京來找你求情就是違反祖製,你一道聖旨把我們與生俱來的地位、財產全部拿掉怎麼不說!這也是違反祖製的好不好!?在那些上京的藩王都被以違反祖製的罪名罰沒全部財產並且流放海南之後,所有藩王總算是看清楚了,朱聿鍵就是要把他們往死裏整!找他哭鬧求情沒有用,有種就造反,沒這個種的話他們最好接受事實,別出來煩人!而敢於跳出來造反的藩王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藩王都接受了事實————至少這樣他們還能保住現有的財產。這一道聖旨下去,百萬藩王全部被打成平民,天下百姓和地方官員無不歡呼雀躍,這些蛀蟲是他們最沉重的負擔,現在終於把這個負擔給甩掉了。短短一個月內,內閣和皇帝的禦書房就收到了十幾萬封感謝信,有很多是咬破指頭用血寫的。
絕大多數藩王並不留戀自己那皇親國戚的高貴身份,削藩之後他們打起十二分精神,開始了新的生活,經商的經商,從軍的從軍,上學的上學,野心比較大的甚至嚐試著去謀個一官半職。這一類屬於頗有氣魄和才學的,隆武朝幾乎將崇禎一朝的官吏一掃而空了,河洛集團人才再多也顧不過來這麼大的攤子,正需要人手,他們算是找對了時機。頗有一些人靠著自己的天份和朝廷一些優惠政策,很快就在商界、政界混出了名堂,用事實告訴所有人,老朱家的子孫並不差,隻要給他們機會,他們總能闖出名堂的。而闖出最大名堂的卻是崇禎的寶貝兒子,楊夢龍的徒弟,朱慈烺。這小子在削藩之後繼續在南陽學習、生活,就像普通平民一樣,同樣的,跟絕大多數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他十八歲就入伍從軍,從一個小兵幹起,一步一個腳印,最後成為撒馬爾罕大都督,將整個中亞地區納入大明的版圖,並且時不時帶上軍隊跑到葉尼塞河流域砍人,讓生活在那裏的哥薩克談虎色變。他雖然沒能當上皇帝,卻得到了任何一個大明的皇帝都無法得到的榮譽:中亞征服者!
而聚集到他麾下為他征戰的哈薩克、土庫曼、塔吉克、烏茲別克、哥薩克、卡爾梅克等眾多強悍的族群則給他起了一個更加響亮的綽號:
征服王!
像朱慈烺這樣放下了尊貴的身份像普通百姓子弟一樣入伍從軍,在黑色猛虎旗的指引下四處征戰的藩王子弟有很多,他們像普通士兵一樣訓練、戰鬥,像普通士兵一樣受傷甚至倒在戰場上,沒有任何區別。隆武帝關於藩王的改革來得是如此的徹底,以至於僅僅過了十年,就沒有人記得藩王是什麼樣子的了。
包括那些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