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父子都愕然:“這……”
祖大壽的目光咄咄逼人:“這什麼?”
吳三桂喉結聳動,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喉音,小心翼翼的說:“舅舅,河洛新軍的戰鬥力我們是領教過了的,如果我們真的不計代價的跟他們血拚,先不說能不能贏,就算能贏,我們的老家底也要被他們打光了啊!”
吳襄也說:“是啊,親家,這支軍隊可是我們最後的本錢了,一旦拚光,我們很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啊!”
祖大壽霍地站了起來,揮舞著手臂怒吼:“別想著保存實力了!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們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朝廷拿我們沒辦法,可是現在我們必須打,拚盡全力去打,不是為了寶貴,而是為了活下去,活下去!你們懂嗎!?明眼人都看得出建奴在關內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了,如果繼續跟建奴綁在一起,我們必死無疑,唯一的辦法就是及時離開這艘破船!可是新朝不肯接納我們,非要把我們往死裏逼,我們想要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新朝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讓他們知道把我們當成友軍的好處遠比與我們敵對多得多,這是唯一的一線生機了!”
密室裏響徹祖大壽那蒼老的咆哮,如同沉雷一般,震得吳三桂心尖直顫。
關寧軍的末日真的到了嗎?真的到了要不計本錢的血拚,好讓對手看清他們的實力,主動提出要跟他們合作的地步了嗎?
其實關寧軍還派了一撥使者,這撥使者單刀直入,不找別人,就找楊夢龍。而他們運氣也很好,費了一番周折之後居然真的被帶到了豐台前線的中軍帳,得到了麵見楊夢龍的機會。
開局還算不錯是吧?
但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可就沒那麼樂觀了。
楊夢龍單刀直入:“祖大壽讓你們來幹什麼?”
使者舌燦蓮花,滔滔不絕,一口氣講了近半個時辰。通過他的講述,楊夢龍才知道關寧軍這幾十年守衛關寧防線是何等的艱辛,應得的糧餉被文臣集團層層漂沒又是何等的憋屈,還舉了大量例子證明這些掌握著統計戰功的大權的文臣集團是如何刁難他們,壓迫他們……總之,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不是我們想造反賣皇帝,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不得已而為之!
楊夢龍一直沒有插話,隻是哈欠連連,耐著性子聽了近半個小時,見這位還是沒有要打住的勢頭,終於忍不住了,問:“你說完了沒有?”
使者說:“冠軍侯,我們……”
楊夢龍擺擺手,說:“你說得及多了,現在請你閉上嘴巴聽我說……認認真真的聽好了!”
使者隻得閉上嘴巴,洗耳恭聽。
楊夢龍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我對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深表欽佩,祖大壽選你當使者真的是選對了!”
使者叫屈:“侯爺,我……”
楊夢龍說:“第二:老子對關寧軍為什麼要造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隻知道他們背叛了大明,害死了三十萬將士,老子近十年的努力,幾乎讓他們葬送清光了,老子很不高興!我一不高興,就得有人血流成河,否則我會更加不高興!”
使者打了個冷戰。
楊夢龍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我覺得你完全是在浪費時間!我的態度很明確,關寧軍如果想投降的話趕早投降,別給我耍花招;如果不想投降的話就作好準備,與我死戰一場,隻要他們能砍下我的人頭,他們愛怎麼折騰都可以,我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