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寧說:“隻怕兩百都不止了!好大的手筆!”
楊夢龍拚死拚活,折騰了兩年也才弄出不到四十艘戰艦,鄭芝龍一出手就是兩百多艘戰艦壓上來,這份氣魄,著實令人咋舌。
閻應元說:“薛將軍,鍾將軍,我軍現在所有兵力加起來不過三千一百餘人,敵軍卻一口氣來了兩百多艘戰艦,眾寡懸殊,這可如何是好?”
薛思明淡淡的說:“我們河洛新軍打仗,什麼時候在意過敵軍兵力占多大優勢了?”
閻應元急得直跺腳:“下官當然知道新軍很強,可是……可是這不同於陸戰!敵軍從海上來,戰艦數百,艦炮數千,他們打得到我們,我們卻打不到他們,這仗可怎麼打!”
鍾寧說:“見招拆招唄,有什麼好急的?再說,誰打不著誰還不一定呢!”他對鄭氏艦隊艦炮的性能充滿了蔑視,認為河洛新軍最差勁的大炮也比他們那些垃圾玩意強得多,如果鄭氏艦隊真的敢逼近到艦炮有效射程之內炮擊吳淞口,那麼吳淞口要塞上二十二門後裝線膛炮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兩百多艘戰船,不過是兩百多個靶子而已。鄭氏艦隊想拿下吳淞口要塞,唯一的辦法就是冒著炮火搶灘登陸,用步兵去摧毀那些要命的炮台……
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千多名握緊步兵沉默不語的步兵,他冷笑。打陸戰,河洛新軍怕過誰了?
就算你們兵力是我們的十倍,我們一樣能將你們打到爆!
轉念之間,鄭氏艦隊已經從海平麵後麵冒了出來,猙獰的艦艏切開波浪,徑直朝著吳淞口中駛來。吳淞口一帶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漁船、商船、客船紛紛在河洛新軍的指揮之下駛入黃浦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還是躲遠點好,別波及到楊夢龍與鄭氏集團之間的恩怨中去,否則鐵定是會粉身碎骨的!
終於,整支艦隊的陣容都出現在河洛新軍麵前了。盡管也見慣了大場麵,但是當兩百多艘戰艦全部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全體將士還是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太多了!
多到什麼地步?
多到那片片帆影彙成一團無邊無際的白雲,幾乎遮住了海麵的地步!那幾百艘戰艦跟下餃子似的擠得密密麻麻,艦艏高昂,破浪而來,這恐怖的情景,任誰看到都會倒抽一口涼氣的!鍾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薛思明說:“這隻不過是鄭氏不到一成的實力而已。”
鍾寧說:“太強大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如此強悍的海上實力?”
薛思明說:“快了,等打敗了鄭氏,就輪到我們稱雄四海了。”
鄭芝豹同樣在舉著從荷蘭商人那裏高價買來的單管望遠鏡,打量著吳淞口要塞。
也就一個星期左右吧,吳淞口要塞已經煥然一新,炮台上的雜草被燒的燒割的割清理一空,破損的牆體也補好了,還增加了不少新工事。碼頭這邊用沙袋壘成一道長長的胸牆,很多民夫正螞蟻搬家似的搬來一個個沉重的沙袋往地上撂,這道胸牆以驚人的速度加長。在一些陡峭的地方還挖了深深的壕溝並且拉上了鐵絲網……咦?鐵絲網?他仔細的看,還真的是鐵絲網。這回有點兒麻煩了,那玩意兒非常討厭,砍不斷,折不斷,還渾身是刺,輕輕掛一下就叫你皮開肉綻,聽說在旅順,建奴吃過它的大虧,必須當心一點。
再看看那些炮台……每個炮台前都壘著大量沙袋,也不知道是派什麼用場的。在這些沙袋後麵露出一截截鋥亮的炮管,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樣子都是新炮,並不是那些“一炮兩三響,爆裂四五次,炸膛六七回,八九十人飛”的爛貨。不過數量並不多,撐死也就二十來門而已,這麼一點火炮麵對兩百多艘戰船組成的龐大艦隊能頂什麼用?頂多隻能打上三輪,然後就被鋪天蓋地砸過來的炮彈給埋了!
戰鬥力五的渣渣,贏定了!
把整個吳淞口要塞從頭到尾的巡視了一遍之後,鄭芝豹心裏有數了,下令:“先休整一下,喘勻了氣就開炮轟他娘一個天翻地覆,差不多了再讓海龍營登陸,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凶悍的海盜們舉著刀斧長矛放聲狂呼,他們中間有中國人,有馬來人,有日本浪人,甚至還有黑人,簡直就是個超級大雜燴,很難在他們身上找到什麼共同點。不過,那嗜血的眼神卻是出奇的相似……
鄭氏艦隊慢慢逼近,薛思明下令:“所有大炮先撤出炮位,步兵進入防炮工事,遇到敵軍炮擊不得開炮還擊,等敵軍開始登陸了再把大炮推出來揍他娘的!”
他的命令被忠實的貫徹下去,炮兵使出全身力氣將大炮推進圓木和沙袋以及水泥構成的防炮工事裏,步兵則跳進戰壕,躲入防炮工事中,整個要塞很快就連個人影也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