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東海風高浪急,陰鬱的烏雲在天空中翻卷不定,遮住天空,不時帶來一場大雨,那呼嘯的海風已經帶上了一絲冬天的寒意。
登萊新軍的將士們呆在像醉漢一樣搖來晃去的荷蘭武裝商船裏,浙江和山東沿海出生的士兵還好,那些被送到登萊服苦役的流寇可倒了十八輩子的大黴,一個個吐得兩眼發直,用最難聽的髒話表達著某種要跟荷蘭人全家女性親屬發生某種關係的強烈願望……真的是太難受了!就連凶悍絕倫的鄂倫春虎兵也麵色發白,隻是這些虎兵比較狠,哪怕胃液湧到喉嚨了也硬咽回去。吳勝看著海麵上起伏不定的座座浪峰,微微有些懼色的對楊夢龍說:“人在喜怒無常的大海麵前顯得實在太過渺小了,一場風暴過來就能叫十萬大軍葬身魚腹啊,也難怪當初蒙元兩次攻伐日本都是慘敗而歸!”
楊夢龍習慣性的撇嘴:“那是因為他們太蠢了,造的戰船都是豆腐渣不說,連海況都一無所知便渡海遠征,這樣的傻逼不死,誰死?”目光投向遙遠的彼岸,神情竟有些猙獰:“不過,現在老子來了,他們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神風?我倒要看看他們的神風還靈不靈,還能不能保佑這些矮冬瓜!”
吳勝狠狠的點頭:“對,他們蹂躪江南十餘年,至今還在不斷作惡,這筆賬是時候跟他們算清楚了!”
楊夢龍陰森森的笑:“會算得一清二楚的……狗日的德川幕府不是要閉關鎖國嗎?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堅船大炮之下,他們還怎麼閉關鎖國!”
荷蘭艦隊的旗艦上,東印度公司的代表阿爾方索正舉著單筒望遠鏡,望著遙遙領先於他們的變形金剛艦隊嘖嘖稱奇。變形金剛艦隊四艘主力戰艦裏,霸天虎號和擎天柱號是用登萊水師的舊船改的,霹靂火號和威震天號則是新艦,每艘戰艦都裝備十六門120毫米後裝線膛艦炮,兩門160毫米長身管臼炮,以及兩門二十四聯裝火箭炮,論艦炮的數量遠遠不及歐洲戰艦,但是說到威力嘛……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歐洲戰艦幾百門艦炮同時開火也不見得能將一艘敵艦擊沉,而變形金剛艦隊隻要一半的艦炮一個齊射就能將敵艦連船帶人一起打回零件狀態!當然,這些艦炮的性能和威力高度保密,阿爾方索先生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隻是覺得這些帆船跑得好快,差不多領先他的戰艦有兩節之多,這一發現讓他十分吃驚,他一直以為荷蘭的造船技術是世界最好的!他扭頭問身邊的艦隊總指揮西維爾·梅斯上校:“你怎麼看?”
梅斯上校同樣用望遠鏡盯著變形金剛艦隊不放:“他們的戰艦……速度真的好快!而且他們的艦炮口徑也遠比我們的大,這支艦隊規模雖然不大,卻處處透著古怪!”
阿爾方索喃喃說:“他們的船怎麼會跑得這麼快?你看,他們的帆甚至沒有張滿,便領先我們將近兩節了,如果全部張滿肯定可以跑更快的,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梅斯上校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其實變形金剛艦隊那幾艘戰艦都是按著飛剪船的式樣來搞的,由於現在大明的造船工匠對飛剪船的各項關鍵技術都還沒有吃透,所以造出來的戰艦暫時還沒能將飛剪船那驚人的速度完全發揮出來————最先進的飛剪船跑得比第一代吃煤的輪船還快呢。不過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驚人的突破了,他們很輕鬆便將荷蘭人的戰船甩開了一大截。梅斯上校並不了解這些內情,自然也弄不懂其中的奧秘,隻是覺得很神奇而已。倒是登萊新軍那些士兵的素質讓他吃了一驚,這些士兵不管是堅韌性還有紀律性都是一流的,登萊新軍倉促之間居然能拉出這麼多精銳士兵,實在是讓他有些心驚。他皺著眉頭問阿爾方索:“我們跟日本是貿易夥伴,這樣貿然領兵來攻,是不是有點兒不妥?”
阿爾方索微笑著說:“親愛的梅斯,不要忘了,我們是商人,而利潤是商人用來衡量一切的標準!現在的形勢是非常明顯的,日本這個封閉而貧窮的國家能夠為我們提供的利潤遠沒有把他們變成奴隸替我們伐木開礦來得高,我們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他揮動手臂,激動地叫:“這個東方大國是一個近乎無限的市場,它對礦產資源和木材的需求是沒有極限的,而我們有的是礦產資源和木材!僅僅是用鞭子逼著巴達維亞的土著人進火山山區開采硫磺,一年所賺取的利潤就超過了跟日本貿易的總和,而我們幾乎不必付出任何成本!隨著這位野心勃勃的東方總督的擴張,這個需求量變得越來越大,我們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而我們所統治的人口就那麼多,我們不是上帝,沒有辦法在一夜之間變出數十萬勞動力來,除了到日本來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梅斯說:“其實在台灣還是有不少壯勞力的……”
阿爾方索哼了一聲:“我勸你還是別打那些凶悍絕倫的土著的主意,就算我們對付得了那些土著,也絕對無法承受大明帝國,尤其是大明帝國那兩位權傾天下的總督的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