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哲追了出來,一看那高高衝起的烽火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問:“是不是有敵情?”
錢瑜說:“對,那些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家夥又來了……這半年來跟他們打了多少仗,還是沒把他們打開竅,一天到晚都想著越過邊牆搶掠!”他麵色陰霾,渾身都散發著嗜血的氣息,陰冷的哼了一聲:“以前顧著開荒修路,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現在小麥稻穀已經收獲了大半,我暫時有些空閑了,正想去找他們算賬,他們倒主動送上門來了!”帶著額哲直奔將軍府。
額哲發現烽火燃起後,銀川城的百姓並沒有恐慌,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忙自己的,該割稻子的繼續割稻草,該運穀子的繼續運穀子。不過戒備明顯加強了,往來調動的天雄軍臉上分明寫著三個大字:
不耐煩!
是的,不耐煩。進駐銀川平原以來,他們已經遭遇了數十次這樣的襲擾劫掠,雖然每一次都輕鬆將那些喂不飽的狼狠狠的揍了一頓,但總有那麼多不怕死的家夥被銀川平原的豐饒迷住心竅,跟敢死隊似的來了一波又一波,天雄軍真的是一百個不耐煩了,隻希望早早收完禾麥和葵瓜子,然後乘著秋高氣爽,點齊人馬到大草原去跟那些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家夥算總賬!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還得先忍一忍,收獲季節到了,蒙古人聞風而動,從大同盆地到銀川平原,到處都是綠油油的目光,到處都是呼嘯而來的騎兵,他們眼下隻能嚴防死守,別讓這些草原狼破邊而入毀了這一季的收獲,想算總賬?得等到收獲季節結束後才行了。
回到將軍府,盧象升已經在那裏處理軍務了,看到錢瑜回來,便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鹽池守軍傳來警訊,說鄂爾多斯部糾集七千餘人大肆入寇,試圖破邊而入,你去攔住他們。”
錢瑜一拱手,大聲說:“遵命!侯爺放心,末將定會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盧象升說:“不必勉強,擊潰即可,反正我們很快就要跟他們算總賬了。”
額哲說:“侯爺,我有三千鐵騎,離鹽池不遠,可以助錢將軍一臂之力!”
盧象升從公文堆裏抬起頭來,打量額哲一眼,笑:“小王子有這份心,我很感動……這樣吧,錢瑜,你拿我的手令到軍械庫去取可以裝備三千騎兵的武器出來運往鹽池裝備小王子的部隊。打完這一仗,這些武器就是小王子的了。”說完抽出一份文件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蓋印交給錢瑜,錢瑜接過,大步流星的出去張羅了。
其實也沒費什麼事,錢瑜隻是將盧象升的簽發的文件交給軍需部就不管了,至於怎麼取貨怎麼運輸,那是軍需部的事情,他隻是點了三百槍騎兵與額哲一起奔赴鹽池。這讓額哲很納悶,按說七千鐵騎入侵,明軍應該很緊張,調動數萬大軍進行防禦才對,怎麼就出了這麼一點人?
他納悶,他那批親信則是叫苦連天,都在咒罵該死的鄂爾多斯部。他們好不容易才吃到像樣的飯菜,有一張像樣的床可以休息,現在倒好,吃下的飯菜還沒有消化呢,那邊就打過來了,真是狗日的!好在從銀川到鹽池,都修了水泥路,平坦得很,不然他們會咒罵得更厲害。不光是他們罵,蒙古人也罵,這一路過去,他們看到不少蒙古人趕著牛羊罵咧咧的迎麵走來,這些蒙古人已經學會了與天雄軍和平共處,用羊肉、羊毛、牛皮羊皮、骨粉等等就能換到糧食被服、油鹽醬醋等生活必需品,生活條件大大改善,他們很享受這種相對愜意的生活,現在鄂爾多斯部大舉入侵,他們也跟著遭殃,隻能躲進邊牆,放牧和割草都耽擱了,不罵才是怪事。
不時有蒙古騎士騎著自己的駿馬,配著步騎兩用橫刀,手持複合弓加入錢瑜的隊伍,這支隊伍滾雪球般壯大,等趕到鹽池的時候,已經從三百人壯大到將近兩千人了。難怪錢瑜帶著三百人就敢出發了,原來還有這麼多自幹五在半路上等著!看著這麼多剽悍的蒙古騎士裝備著漢人的武器,神情狂熱的追隨著漢人的戰旗前進,一路上有說有笑,談論著這一仗要砍下多少首級換取進入銀川城定居的資格,額哲有一種要崩壞了的感覺————
老天,那些攻打鹽池的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孫,跟你們同文同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