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宗龍拱手說:“皇上,今年河洛、江漢地區的小麥、糧食均豐收在望,肅毅侯在宣大屯田也成果喜人,隻是短短半年,早已荒廢的銀川平原便瓜果飄香,麥浪滾滾了,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等地的生產也正在漸漸恢複,眼下人心思定,真的不宜節外生枝了!信陽民變眼下雖然僅限於信陽一隅,但官兵進剿不力,很容易成星火燎原之勢,連江漢、南陽都會受到威脅!老臣鬥膽,懇請皇上下令讓冠軍侯平定信陽之亂,也隻有他可以在最短時間之內平定信陽之亂!”
崇禎有些遲疑:“但是信陽是肅毅侯的轄區,冠軍侯的軍隊開進信陽平叛,肅毅侯能答應嗎?”
傅宗龍在心裏狠狠的問侯著王應熊、吳宗達、侯恂這幫王八蛋的十八代祖宗,你們瞎劃分什麼?把河洛劃進肅毅侯的轄區,得多腦殘的人才做得出這樣蠢的事情?本來他就不讚成這種腦殘的劃分方案,問題是當朝的士大夫一心一意要給這兩位新晉的帝國侯爵添點堵,巴巴的盼著他們打起來,他有什麼辦法?現在好了,麻煩的事情來了,天雄軍主力調到了宣大,沿張家口到銀川一線排開,以保護新開墾的軍田,沒有餘力來平定信陽之亂,河洛新軍倒是近在咫尺,卻沒有權力開過來平亂,大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信陽打成一鍋粥,這下你們滿意了吧?他歎氣:“肅毅侯忠勇為國,他是不會跟冠軍侯計較這些的。”
崇禎說:“還是征求一下肅毅侯的意見為好。”
考慮到盧象升現在鎮守著晉、陝、甘、寧邊關,拱衛著京師,可謂國之幹城,傅宗龍也不敢怠慢,說:“那就派人到宣大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見吧!”
崇禎趕緊派出使者,晝夜兼程趕往大同,征求盧象升的意見。
然而,使者很意外的在大同撲了個空,一問才知道,原來盧象升早在幾天前已經動身前往銀川視察軍田了。沒辦法了,跟著去吧。
銀川平原曾被譽為“塞上江南”,這裏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氣候也很適宜,自戰國時代開始,華夏民族就在這裏生根,下了大力氣開發這片寶地,秦國、趙國都在這裏築城設郡,移民邊塞。他們排幹沼澤,修通水渠,開墾荒地,漸漸將一片蠻荒之地變成了千裏良田。然而這裏離遊牧民族畢竟太近了,防守極其困難,中央王朝國力強盛的時候,銀川平原就是糧倉,而國力漸衰的時候,銀川平原馬上就會變成遊牧民族的牧場,從銀川平原的變化便不難看出中央王朝的興衰來。銀川平原在宋代遭到重創,蒙古軍隊徹底毀滅了統治寧夏的西夏政權,西夏人幾乎被滅絕了,這片肥沃的大平原頓時就變成了白骨如麻的荒原。明朝建國後並沒有下大力氣去恢複它,或者說,明朝根本就沒有下大力氣去經營河套地區的打算,設在河套地區的幾個軍事據點都隻是負責監視蒙古人,而非控製河套地區,隨著時間的推移,“塞上江南”的美景已經漸行漸遠,留給銀川平原的,隻是一片荒原。
不是明朝不想要河套地區這塊寶地,實在是太難防守了,根本就防不住。
不過眼下,銀川平原又恢複了幾分昔日的風華。錢瑜組織了數萬破產的農民,花了好幾個月時間開墾荒地,修複水渠,眼下也到了收獲的季節了。盧象升趕到的時候,看到成片的稻田仿佛兩張金色地毯沿著黃河兩岩徐徐鋪開,十幾萬畝向日葵對著太陽公公露出燦爛的笑臉,還有大豆、馬鈴薯、油菜、甜菜等作物也是一片連著一片,非常喜人。為了恢複銀川平原的生產,天雄軍可是砸下了天文數字的資金,今年肯定還收不回成本,但銀川平原的名氣已經打響,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窮苦農民拖家帶口的跑到銀川平原來入軍籍,然後開墾軍田,照這樣下去,最多再過幾年,他們就能盈利了。
錢瑜說:“由於誤了農時,沒法種小麥,隻好種水稻了,還好,收成不錯。土豆和玉米長勢也很好,我們幾乎是逮到什麼就往地裏種什麼,不管種什麼都能活,而且能豐收,真是一片寶地!”
盧象升說:“銀川素有‘塞上江南’之稱,地自然不差。對了,蒙古人有什麼動靜?”
錢瑜說:“我們剛到來的時候跟他們打了幾仗,砍了他們幾百人,迫使他們停止了對銀川平原的騷擾。但是隨著豐收在望,草原那邊又騷動起來了,據探子傳來的情報,好幾個蒙古部落正在聚集,準備在我們收完食品之後破邊而入,狠狠的搶一票,就連青海那邊的蒙古人和藏人也躍躍欲試了!”
盧象升冷笑:“這幫強盜,一萬年都改不了他們的本性!讓他們放馬過來好了,他們不來找我,我都要去找他們呢!”
他對錢瑜的工作成果很滿意,這位得力幹將不僅打起仗來英勇無敵,屯田也是一把好手,短短半年時間裏就聚攏了十幾萬農民,開墾了三四十萬畝農田,太難得了。但他對那些躲在草原深處覷視著新開墾出來的軍田的強盜們很不滿意!
對待這些強盜,他隻有一個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