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氣合風雲 七十一 決戰6(2 / 2)

射士和火槍手同樣不斷有人中箭倒地,然而他們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旁邊的人對中箭倒下者視而不見,有條不絮的瞄準,發射。由於距離拉近,強弩和火槍的殺傷效率倍增,彈雨和箭雨掃過,後金輕騎兵幾乎是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層層的倒下,屍體橫臥一地,轉眼之間便被踩成了肉泥。值得高興的是,不管是河洛新軍的射士還是天雄軍的火槍手,都完成了一次發射,他們的火力必然出現空隙,機會來了!

高興得早了一點。第三排發射完成畢,退下,第一排補上,又是一輪齊射。後金輕騎兵幾乎要被打瘋了,強弩和火槍裝填不是很緩慢的嗎?怎麼會這麼快又做好了射擊準備!

強弩和火槍確實是裝填緩慢,不過這一問題是可以克服的。天雄軍用的半結膛燧發槍使用次口徑彈藥和火棉,火棉定裝的,用的時候撕開紙包將它往槍膛裏一塞,然後將子彈塞進去再壓實就行了,非常方便,射速自然大大加快了。至少河洛新軍,那簡直就是在耍流氓,居然異想天開的給強弩裝了個彈匣,射完一支箭,上好弦後打開壓著彈匣口的鐵便,第二支箭便會彈上來,然後瞄準,扣動機括便是了,一分鍾射五支箭那是妥妥的。

一名射士一分鍾可以射出五支箭,四千五百名射士……

眾貝勒居高臨下,親眼看到後金輕騎兵下餃子似的從馬背上墜落,然後變成肉泥,而明軍依然旗幟嚴整,陣容不亂,不禁再度變了麵色。跟明朝打了幾十年,他們還是第三次看到這樣的場麵,第一次是在渾河之畔,當時的川軍和浙軍同樣咬牙忍受著一輪輪箭雨的殺傷,陣列森嚴,讓努爾哈赤無計可施,最後還是靠投降的明軍炮手開炮轟開川軍和浙軍的長槍陣,這才僥幸取勝;第二次是在大淩河畔,天雄軍如牆推進,任憑後金弓箭手將他們一個個的射倒,愣是一聲不吭,一直頂到離後金弓箭手隻有不到五十米了才開火,四個排槍就打垮了後金的箭陣。現在,噩夢又重演了!

莽古爾泰喃喃說:“快,太快了!照這樣打法,就算那四千輕騎兵全死光了也不會有什麼效果啊!”

嶽托咬牙說:“我就不信他們的火銃不會發燙,他們的弩箭射不完!”

他說得輕巧,但做起來可沒有這麼容易。後金輕騎兵已經意識到,繼續扛正麵隻有死路一條,他們熟練的兩邊分開,繞著明軍的步兵方陣放箭。令他們欲哭無淚的是,在兩翼同樣有數量眾多的弓箭手擎著殺傷力巨大的複合弓在等著他們,箭如雨發,東江軍一直沒有機會一顯身手的弩兵爭先恐後端著山桑弩朝他們怒射,山桑弩的殺傷力雖然沒有破陣弩那麼變態,但挨上一箭照樣是前通後透!這還不算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不少擲彈兵把一斤重一枚的賴瓜形手雷點火套在投石索上,掄上幾下然後一甩,手雷便冒著煙飛了過來,落在騎兵中間乒乒乓乓的炸開。這玩意兒射程當然沒有弓箭那麼遠,騎弓能射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米遠呢,他們能投出八九十米遠就謝天謝地了,問題是這玩意兒是不需要什麼“有效射程”的,隻要方向沒搞錯,扔到敵人中間都有人倒黴。手雷雨點般砸過來,好些輕騎兵居然直愣愣的讓它給砸下馬去,沒被砸中的也先別忙著偷笑,那玩意麻煩得很,一旦爆炸,生了鏽甚至泡過糞汁的鐵釘嗚哩嘩啦的從中飛濺而出,打到哪裏哪裏就是一個窟窿!被當場炸死的人並不多,但是被炸傷的人著實不少,慘叫聲異常淒厲————被鐵釘打進身體的滋味可不好受,何況還是灼得發紅的鐵釘!

嗖嗖嗖嗖!

這一次飛過來的不是什麼弩箭槍彈,也不是手雷,而是標槍。二十來名殺紅了眼,拔出馬刀朝擲彈兵衝去的騎兵給生生釘在了地上,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們:別靠近這個方陣,這個方陣壓根就不存在什麼火力死角,遠的話有加農炮和榴彈炮,中等距離有強弩和火槍,再近一點有手雷,如果他們逼近到二三十米……恭喜,他們將享受到標槍雨的夾道歡迎!

看著身邊的戰友不斷的倒下,看到明軍興高采烈的、爭先恐怕的、趕集甩賣似的將手裏的家夥玩命的砸過來,那些剽悍的後金騎兵氣得頭發都豎了起來,隻想仰天狂嘯,隻想放聲大吼:“你們這樣打是不合符常理的!你們應該豎起盾牌擺成烏龜陣讓我們射,而不是不要命的跟我們對砸!這是在打仗,打仗!拜托你們專業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