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藍旗投入了四個牛錄的戰兵。這樣一股力量,足以輕鬆擊潰明軍一支上萬人的野戰軍團,然而現在,這一千多名戰兵在跟天雄軍一千多名橫刀手的白刃戰中絲毫沒有占到便宜,基本上是一個換一個,大家都不斷有人倒下,地上屍體疊起了好幾層,汙血橫流。這種情況又大大出乎了莽古爾泰的意料,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在白刃戰中也會打得這麼吃力的。在他的催促下,索倫死兵一堵牆似的壓了上去,準備大開殺戒。
然而,就在這節骨眼上,橫刀手向後一滾,滾入一片槍林中不見了,接著,數百杆四米長槍狠狠戳了過來,槍刃入肉的悶響就像刺破一個水囊,隻是一瞬間,至少有近百名後金戰兵被長槍刺入右肋,再一擰槍杆,絞斷了肋骨,慘叫聲在戰場回蕩,讓後麵的後金士兵汗毛倒豎————沒錯,利用橫刀手與後金戰兵纏鬥的工夫,數千長槍兵渾如山嶽般壓了過來,前兩排長槍兵同時舉槍右刺,一擊之下,放倒了近百人。長槍抽出,鮮血混雜著碎骨和肝腸碎片狂噴而出,被刺中的後金戰兵眼睛暴凸,張大嘴巴,喉嚨格格作響,鮮血從口鼻汩汩而出,他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苦練武藝十餘年,居然會毫無還手之地的被對手刺倒!
帶血的長槍收了回去,然後隨著一聲暴喝,再一次淩厲無比的刺出,這次是直刺,目標是後金士兵的麵門、咽喉和左胸。慘叫聲再次震天動地的響起,紅著眼睛揮舞刀盾撲向槍陣的後金戰兵幾乎無一例外,被鋒銳無比的長槍刺中。這是後金頭一回領教到舞陽製造的厲害,刺中麵門的長槍槍尖直透後腦,刺中咽喉的直接挑斷半邊脖子,刺中胸口的前通後透,反正都是死定了!隻有極少數人躲開了那一片閃耀著寒光的槍林,撲入長槍兵中間,但是等待他們的並不是如屠犬羊般的痛快,而是從四麵八方狠狠刺過來的長槍!這些技術和膽量都屬一流的戰兵被毫無懸念的刺成了篩子,帶著一身的坑坑洞洞飛出槍陣,落到自己人麵前,死得那叫一個慘!
這種近乎一邊倒的屠殺讓正藍旗的戰兵們感到恐懼,剛才跟他們纏鬥的橫刀手很強,裝備也很精良,但不管那些橫刀手有多剽悍,他們總有還手之力,交換比不至於太難看,可是麵對這如林長槍,他們卻隻有被當雞殺的份!一些戰兵的手開始發抖,遲疑的後退。這時,後麵一股大力撞開,不少人身不由己的被推向槍林,然後不出意料的被穿成肉串————索倫死兵到了,他們擋住了這些死兵的路,死兵當然不會跟他們客氣。
索倫死兵冷冷的盯著這些長槍兵,揚起了手中帶著深深的血槽的虎槍。
天雄軍的長槍兵保持著沉默,深深呼吸,目光一直盯著死兵的咽喉和麵門。
火花四濺!
“殺!”
“殺!”
兩聲充滿暴戾氣息的嚎叫聲不約而同的響起,長槍和虎槍同時刺出,慘叫聲隨即大作!虎槍的破甲能力非常強悍,再加上索倫死兵那驚人的爆發力,天雄軍的胸甲根本無法承受近距離的淩厲一擊,一旦被擊刺,就是直透背心!天雄軍的長槍破甲能力也很強悍,但是麵對身披兩重甚至三重甲,跟個鐵罐頭似的的索倫死兵,卻有點力不從心,槍尖刺中索倫死兵的胸口,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槍杆繃成彎月狀,刺不進去!但刺向索倫死兵麵門和咽喉的長槍輕鬆破開麵甲和鎖子甲,割斷了這些強悍的死兵最後一線生機,長槍拔出時,索倫死兵轟然倒下,跟放倒了一座鐵塔一樣。這次對刺,天雄軍吃了大虧,死傷慘重,被刺倒的索倫死兵卻不多。但是,還記得天雄軍的特色嗎?死傷得越多,他們就拚得越狠,殺得越凶,不死不休!死傷了這麼多人,長槍兵也紅了眼,喉嚨裏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低吼,再也沒什麼戰術可講了,隻管舉槍照著索倫死兵的麵門和咽喉猛刺。索倫死兵同樣凶悍,仗著一身重甲徑直往前撞,虎槍快如閃電,每一次刺出,必然有一名長槍兵被刺倒,瞬息之間,天雄軍第一排長槍兵就被衝得七淩八落了。但迎接這些重甲死兵的,是更加密集的長槍,戰場就這麼大,大家都沒有閃避騰挪的餘地,隻能麵對麵的對刺,一槍換一槍,一命換一命,在這一刻,再怎麼高明的指揮都失去了作用,誰能撐到最後,誰就能取得勝利!
一眾觀戰的女真貴人早已變了臉色,皇太極拳頭捏緊,手背青筋畢露,低聲說:“好強的兵,好強的兵啊!”
代善罕見的露出驚慌之色:“如果明軍每一仗都是這樣打的,那我大金就沒有人了!”
皇太極五官微微有些扭曲,麵目猙獰,咬牙說:“所以一定要將這支新軍徹底殲滅在大淩河畔,絕不能放走一兵一卒!這樣的新軍,明朝就那麼一兩支,殲滅了他們,大明就是我大金的囊中之物了!”
嶽托上前一步,說:“汗王,奴才請求出戰,助五叔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