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龍麵不改色:“我這是在調查甜薯的產量和口味,好製訂進一步的種植計劃!我們老家有句老話,叫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說完又是一口。
方逸這拿他沒辦法,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張桐笑著出來打圓場:“楊大人一到舞陽就忙著組織軍戶抗旱,招聘流民開墾荒地,幹得是有聲有色,經過楊大人這一番撥弄,舞陽千戶所的軍田可是大有起色啊,下官佩服!”
楊夢龍擺擺手,謙虛的說:“這點成績不值一提,這點成績不值一提!”
方逸之哼了一聲:“你還真不客氣啊!”望向遠處正在有說有笑的開墾著荒地的農夫,再看看大片已經被開墾出來,曬得泥土發白的田野,勉為其難的誇了一句:“幹得還算不錯。”衝後麵那些已經下了馬車,正四處張望的官員喊了一嗓子:“過來吧,來看看人家種的田!”
一大幫衣冠禽獸呼啦一下湧了過來,楊夢龍瞅了瞅,舌頭都伸出了來:我的娘咧,光是縣令就來了七八個,知府大人該不會是把整個南陽府的官都帶過來了吧?話說他看到那些烏紗帽上那兩根帽翅一晃一晃的就莫名的想笑,很有喜感啊有木有?跟唱大戲似的。那些官員看著軍田裏鬱鬱蔥蔥的莊稼,吃驚不小,衛所軍田裏的莊稼是什麼鳥樣的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說得誇張點,牛都不願意吃呢,這小子居然不聲不響的把莊稼料理得這麼好,而且還組織人手開墾出了這麼多荒田,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方城縣令捋著胡子讚歎:“莊稼長勢真好,看那麥子,每畝少說也有兩石收成吧?要是南陽府所有的麥田都能有這個收成,何愁老百姓填不飽肚子?”
楊夢龍撇了撇嘴,兩石,不就兩百四十斤嗎?這產量算個屁啊,放在二十一世紀隻能算是歉收了,怎麼你們還一個個跟見了寶似的?沒見識就是沒見識!
方逸之蹲下去捋了捋一串麥子,不錯嘛,顆粒挺飽滿的。他問:“夢龍,周邊農田都讓旱災和蝗災弄得一片狼籍,唯獨你的軍田豐收在望,你是怎麼做到的?”
楊夢龍說:“簡單啊,及時灌溉,及時防治蟲害,肥料也跟上,做到了這幾點,一般都能有一個好收成了。”
衣冠禽獸們麵麵相覷。這也叫簡單?很不簡單好不好!就說灌溉吧,現在旱情嚴重,很多溝渠都幹涸了,農民隻能用肩挑,用車運,把水送到田裏,累死累活也澆不了幾畝田,那點水剛撥下去就不見蹤影了!至於蟲害就更麻煩了,最典型的是蝗蟲,蝗災一起,赤地千裏,根本沒有辦法抵擋,而其他害蟲也不甘落後,一個個各顯神通,不把莊稼禍害清光不算完!至於肥料……這個就更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啊!
方逸之苦笑:“及時灌溉,防治蟲害,肥料跟上,這幾條聽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一點都不簡單!”指了指河邊林立的大水車,“那個東西是你搞出來的吧?”
楊夢龍說:“是我撥錢讓匠營搞出來的,讓我做我可做不出來。”
方逸之說:“去看看。”帶頭走向河邊,大家趕緊跟上。
河邊每隔百丈就豎起兩架大水車,水輪在河水的帶動下轆轆轉動,河水一股接一股被提上水渠,嘩嘩作響,水花四濺,一條條水龍在竹渠裏竄動,流速極快,轉眼間就到田裏了。楊夢龍解釋說:“這些竹渠是應急的,因為水渠年久失修,已經不成樣子了,隻好先鋪竹渠頂一陣子。不過竹渠也有好處,那就是流得非常快,水不會被水渠吸收,更不會滲漏,非常方便。”
張桐饒有興趣的問:“這樣一樣,一條竹渠一次隻能澆一片麥田了,而需要水的麥田那麼多,這個問題怎麼解決?”
楊夢龍說:“先澆遠的再澆近的,我安排了人手專門負責灌溉,一片麥田澆足了水馬上斷開竹渠,澆另一片,這比大家一天到晚守在田頭為誰多引一點水吵得麵紅耳赤要高效得多。”
張桐不禁點頭:“法子很簡單,但是很管用。”
方逸之對隨行的書吏說:“記下來,不要漏掉細節!”看樣子知府大人是打算拿回去研究,看能不能在南陽各縣推廣楊夢龍的經驗。雖說並不是每一個縣都能這樣做,但是這些做法還是很有借鑒經驗的。
書吏真的拿出了紙和筆,開始寫寫畫畫了。不光是他,各位縣令身邊的書吏也拿出了紙和筆。
楊夢龍瞪大眼睛,打心裏發出一聲怒吼:“我靠,這可是我的專利啊,你們尊重一下我的專利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