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後期,魏丹青的臉色就開始發紅了,自己卷著煙卷低頭忽然問道:“你倆怪我麼?”
陳小文看了眼小乞丐,啃著手裏的鴨脖子含糊著說道:“沒什麼怪不怪的,嘴長在自己身上答應了是自己的事,手也是自己的,也沒人按著我去殺人,二十多歲的人了有思維判斷能力了,所以談不上怪”
小乞丐默默的吃著東西,根本沒有開口,這是個很難被人走進內心的孩子,他要是不主動開口,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魏丹青卷完煙後伸手端著酒碗說道:“來,幹一個吧”
“叮”酒碗一碰,各自幹了。
魏丹青深深的抽了一大口煙,眼神在煙霧中眯眯著說道:“你們肯定得怪啊,殺人不是殺雞殺豬,這是會讓人有罪惡感的,畢竟誰生下來都不是窮凶極惡的罪犯,無冤無仇下把人給殺了,心裏有坎過不去是正常的”
陳小文和小乞丐都低著腦袋,默不吭聲。
“我二十幾歲,正是鬧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啃樹皮吃觀音土,這也餓死了不少人,有一次我在地裏刨出一個地瓜,當時眼睛都餓的綠了,因為我肚子裏一點糧食都沒有,真要是再吃樹皮我肯定就得死了,所以這個地瓜相當於是救了我的命,但還沒等我吃呢就被人把地瓜給搶走了,他比我高比我粗壯我打不過他”
陳小文和小乞丐抬起頭愕然看著魏丹青,不知道為何對方怎麼就把話題給扯到二十多年前去了。
魏丹青端著酒碗說道:“我就跟在那個人身後,跟著跟著就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我當時記得很清楚······我在他的頭上整整砸了二十六下,腦袋都被砸碎了,你們說就因為一個不值幾毛錢的地瓜,我殺了人後有沒有作惡感?”
“有,有吧?”陳小文磕磕巴巴的說道。
魏丹青一口喝幹了酒,淡淡的搖頭說道:“沒有,因為我覺得我不殺他把地瓜搶回來我可能就會被餓死了,你倆雖然沒到餓死的地步,但你們覺得自己活的不好,想要掙紮著努力著活的更好,對麼?”
陳小文嗯了一聲,笑的有點淒慘:“我是沒要餓死,但我爹得了個燒錢的病,我要是不爬起來他早晚有一天得病死,所以我才想要掙紮啊”
“哎,這就對了,人啊就是得有一個掙紮的念頭才行,那你就能有動力了·····比如殺人”魏丹青從口袋裏拿出兩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推到他倆麵前,說道:“短時間內,魏爺沒辦法讓你們迅速的站在什麼巔峰上,但錢還是能給一些的,拿去花,該用在哪就用在哪,你倆以後咋辦?香港肯定不能呆著了”
小乞丐沒吭聲,陳小文搖了搖頭,兩人對此確實沒什麼概念和判斷。
魏丹青說道:“我給你們指個地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