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臣誠惶誠恐,說道:“大將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一點心意,我這個人拙嘴笨舌,有些事用語言表達不清楚,就用這些小物件表達表達。大將軍,咱們相識這麼多年了,您應該能理解我。”
黃景升說道:“我不該要你這東西,但是,你的一番心意,我又不能糟蹋了,下不為例。”
“知道了,知道了,謝謝大將軍,謝謝大將軍,”劉堯臣心花怒放,黃景升把這珊瑚收下了,就說明這事包在他身上了。
贏重威、贏彥良父子在晉國流亡的時候,黃景升和公孫法正就認識了,雖然兩個人沒什麼交情,但是,同朝為官這麼多年,黃景升覺得還是有幾分香火情的。
黃景升給公孫法正寫了一封書信,請公孫法正到他家裏來,他要請公孫法正吃頓飯。
公孫法正接到書信之後,給黃景升回了一封信,首先對黃景升的邀請表示感謝,然後告訴黃景升,自己實在太忙了,抽不出時間。
黃景升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公孫法正這怪脾氣是一點也沒改。
黃景升又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給公孫法正,邀請公孫法正到他家來做客。
公孫法正還是回了一封書信,沒空,去不了。
如此這般,黃景升派人送了三封書信,公孫法正回了三封書信,就是不去。
黃景升的怒火躥騰起來,這些年,黃景升在秦國一直是響當當的大人物,跺一腳,大地都要抖三抖,就連贏彥良也要給他幾分薄麵,公孫法正竟然這般不識抬舉。
黃景升恨不得去殺了公孫法正,但是,黃景升收了劉堯臣的珊瑚,得替劉堯臣辦事,這事還非得求公孫法正不可。
公孫法正擔任長安新學院的院正,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向學生們傳播新思想,學生們都很愛戴公孫法正,把公孫法正當做父親一般崇拜。
黃景升心想,公孫法正,你架子這麼大,我請不來你,好,那我就主動找你去。
黃景升乘坐馬車來到了新學院,公孫法正沒有成家,是個單身漢,平日裏就住在新學院裏。
黃景升詢問一個仆役,“院正公孫大人住在哪裏?”
仆役手指遠處,說道:“就在那裏。”
黃景升順著仆役的手指看去,直皺眉頭,遠處有一座籬笆小院,籬笆小院裏有三間小土房,堂堂院正大人,住在這麼破的地方。
黃景升懷疑那仆役是不是在耍他玩,滿心疑惑,走了過去。走到籬笆小院外麵,黃景升看著一個人穿著粗布麻衣,正蹲在院子裏侍弄菜園子。
黃景升看著那人,叫了一聲:“公孫大人。”
那人扭過頭來,看著黃景升,露出驚訝的神情,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道:“原來是黃將軍。”
公孫法正這副樣子,活脫脫就是個鄉下老農,不認識他的人,打死也想不出來,他竟然是朝廷高官。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怎麼還自己種菜?”
公孫法正說道:“這裏正好有一片地,不種點東西就這麼白白荒廢了。”
“公孫大人好雅興,”黃景升說了一句。
黃景升與公孫法正同朝為官多年,但是,兩個人並沒有說過幾句話,他們倆的性格差異實在是太大。黃景升是貪圖榮華富貴,講麵子的人,公孫法正是清心寡欲,追求真理的人,正好是兩個極端。
“我沒什麼雅興,開墾這麼一片菜園子,無非是想省點菜錢,”公孫法正把農具拿起來,歸攏到了角落裏。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這般清貧,真是令人佩服。”
公孫法正說道:“我這個樣子,黃將軍不笑話我就好了。”
“公孫大人開玩笑了,”黃景升一直站在院外和公孫法正說話,公孫法正並沒有讓黃景升進院的意思。
黃景升心裏不高興,嘴上說道:“公孫大人,我難得來一次,你不請我到屋裏坐一會兒?”
公孫法正說道:“我這寒屋陋室,怕將軍看不上眼。”
黃景升說道:“公孫大人,我雖然沒有你這般高尚,但是,這世間的道理我還是懂的,你這樣的清官,正是天下官吏的榜樣、楷模。公孫大人,我可以進去了嗎?”
黃景升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公孫法正要是再不讓黃景升進去,那就說不過去了。
公孫法正說道:“黃將軍要是不嫌棄,就請屋裏坐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