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們粗暴地推開了幾個學生,保護著黃景升的馬車向前走去。
最近,黃景升的心情很不好,邯鄲是王翦攻破的,名義上是王翦滅了趙國,其實,滅趙的過程中,立功最大的是黃景升,如果黃景升不在長平擊敗二十萬趙軍,秦趙之間,誰滅誰還說不定呢。
可是,贏彥良封賞滅趙有功人員的時候,竟然沒有提到黃景升。私下裏有人給黃景升傳話,說黃景升在長平擅殺俘虜,功過相抵,不賞也不罰。
黃景升怒不可遏,心想,自己為了節省糧食,殺死了幾萬個俘虜,那就是羽毛一樣輕的罪過,自己擊敗二十萬趙軍,取得長平大捷,那是泰山一樣重的功勞,這能功過相抵嗎?
黃景升覺得贏彥良這是見自己功高震主,有意打壓自己。
黃景升這些年風光無限,脾氣也越來越大,贏彥良打壓他,他索性撂挑子不幹了,在家養病,一養就是幾個月。
明麵上,黃景升兩耳不聞窗外事,過起了隱居的生活,暗地裏,黃景升一直和黃錦春這些景軍將領保持書信聯係。
黃景升知道,景軍是他最大的資本,他要想和贏彥良鬥,必須要牢牢地掌握住景軍,用景軍來做文章。
一天早晨,黃景升正在家裏睡覺,一陣吵鬧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裏,攪了他的美夢,他起床,很是惱火,把管家叫來了,問道:“是誰在外麵吵鬧?!”
管家說道:“老爺,這吵鬧之人不在咱們府裏,在外麵。”
黃景升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外麵的吵鬧聲能傳到這裏來?”
黃景升的宅院很大,像一座濃縮的王宮似的,大街上有什麼吵鬧聲,很難傳到這裏來。
管家說道:“老爺,新學院的那些學生好幾千人聚在一起,又拉攏了一些老百姓,整天在大街上轉來轉去,吵吵鬧鬧,煩死個人了。”
“他們要幹什麼?”黃景升問道。
管家說道:“他們要實行什麼自治,讓老百姓投票選議員,再議員投票選官員。”
“投票是什麼意思?”黃景升疑惑不解。
管家說道:“好像是說,二十歲以上的人,一人投一票,選議員,哪個人得的票多就當選議員。選出一群議員來,這群議員再投票選官員。”
黃景升說道:“讓老百姓來選官?自古以來,官員一直是牧羊人,管著老百姓這些羊,現在反過來了,羊要管著牧羊人,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管家說道:“誰說不是呀,這些學生真是不懂事,家裏拿錢供他們讀書,他們不好好學習,不想著報效國家,整天在這胡鬧,那些學問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黃景升說道:“朝廷當初就不應該設立什麼新學院,所謂新學,全都是蠱惑人心的一些鬼話。”
管家在旁邊附和道:“對對對,都是那個石正峰,把好端端的一個秦國鬧得烏煙瘴氣。”
新學給秦國帶來的好處,黃景升、管家這樣的人裝作看不見,新學造成的一點小小動蕩,他們就盯住了不放。
這時,學生們的呼喊聲從大街上傳了過來,“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我們要實行自治,我們要當家做主!”
管家說道:“老爺,您聽聽,這些王八蛋學生太過分了,真應該把他們都抓起來。”
黃景升說道:“我現在是無官無職的一個散人,他們愛鬧就鬧去吧,我管不了。”
長安的請願運動鬧得如火如荼,剛開始是新學院的學生們上街遊行,後來,很多平民百姓聽了學生們的講解,覺得實行自治確實很好,也加入到了請願隊伍中。
長安的這支請願隊伍裏,領導者是長安新學院的院正公孫法正,這院正就相當於院長。
公孫法正一邊向贏彥良上書,一邊組織學生,在長安城內傳播自治思想。
贏彥良沒有給這請願運動定性,所以,長安的地方官員們也不能阻止學生們,隻要學生們不鬧事、不違法,他們也懶得去管。
但是,過了幾天,這請願運動有點變味兒了。請願隊伍的人越來越多,成分也越來越複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參與其中。
有一些商人指出長安太守劉堯臣貪汙受賄,存在嚴重腐敗問題,這些商人要借著請願運動的這股浪潮,掀翻劉堯臣。
劉堯臣聽說這件事之後,很是憤怒,召集長安城內的捕快、官兵,準備鎮壓這請願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