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露崢嶸 第五節 圍殲(1 / 2)

紹興城外的駐杭將軍瑞興眼下是愁雲慘淡,後路被斷、腹背受敵的惡劣形勢是他從沒想到過的。手下的各路浙軍心思各異,其中不乏同情革命與城內暗通款曲者。攻城時許多人消極怠工,一連十幾日沒有任何進展。軍事平庸的他也無可奈何,隻能在城外硬扛。

秋瑾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還要應對城外清軍的攻勢。由於光複軍人員龐雜,訓練不足,隻是憑著一腔熱血守城。組織上不嚴密,指揮不靈等毛病不但清軍有,光複軍也有。如果不是清軍中有許多浙江人,不忍在家鄉大動幹戈,又有呂公望等清軍官兵暗中通報消息,製肘攻城,隻怕城早就被破。杭州被安慶軍攻下的消息傳來後,光複軍上下歡欣鼓舞,猶如過節一般。這也讓她鬆了口氣,感覺剛強的自己從沒這麼柔弱的時候。

在國外籌餉的陶成章發來電報說要紹興光複軍爭取光複浙江全境,而他本人與光複會高層也在趕往浙江的路上。

這又讓秋瑾感到了深深的擔憂,光複會一向的宗旨是“中央革命”,也就是從中央發動,然後開枝散葉,將革命運動擴展到全國。

陶成章一直對孫中山的“邊緣突破”嗤之以鼻,自從潮州起義失敗後就一直利用光複會手中的報紙拚命打擊對方。而章太炎也對同盟會經費的使用大有意見,所以兩人一直在揚言要讓光複會退出同盟會。這次光複會策劃安慶與浙東同時發動起義,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中央革命”的正確性,為罷免孫先生總理職位加上一個重要的砝碼。陶成章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安慶與浙東兩路同時進攻南京,拿下兩江總督端方,到時候光複會將會執革命之牛耳,可以甩開同盟會自立門戶。

但經過進攻杭州不利,又有守紹興的凶險,秋瑾開始明白戰爭與政治的天壤之別。心中也隱隱的對光複浙江全境,然後進攻南京的成功可能性開始產生了懷疑。

而杭州方麵也陷入爭論之中。陶成章電告徐錫麟配合光複軍光複浙江後進攻南京,這道命令明顯忽視了同盟會在這次起義中的作用,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

本來合作無間的同誌情誼在兩軍之間開始產生了一絲裂痕。

為了不讓安慶方麵與安徽新軍之間產生隔閡,徐錫麟建議仍然按照原先的計劃入川。

“伯蓀,你可一直是‘中央革命’的鐵杆支持者,這幾年你可都是鐵了心的為了這一目標奔走。為何如今突然變卦?”馬宗漢不解的問道。

陳伯平也是勸道:“伯蓀,我們還是遵照組織命令行動為好。入川之舉,在會中同誌看來與自動脫離光複會無疑。本來你言行耿直,已是得罪許多人,如今之舉將陷你於不義之地,若會中憎恨你之人群起而攻,將來中國之大,可有你立足之地?”

兩人本來都答應隨熊成基等入川,一路上他們也明白單獨靠他們自己是成不了事的,但組織上的命令讓他們無所適從,隻能被動的選擇服從。

徐錫麟與李秉衡投契,一路上兩人交流頗多,也深受李秉衡思想的影響,明白目前的革命形勢還沒到一呼百應全國起烽火的地步。況且革命黨人組織混亂,訓練不足,槍械銀錢都短缺,這些毛病不解決,很難成事。在四川這個金邊站住腳,與西南幾省同氣連枝,幾年下來形成氣候,到時候革命形勢將會樂觀很多。而如今憑著眼前的力量,別說進攻南京,連光複浙江都成問題,等清廷緩過神,從兩湖、兩江調集重兵圍剿,手裏的這點寶貴的革命種子都不能保住。一念至此,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鐵了心支持的,唯有道理二字!入川的道理你們也明白,為何迂腐至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為不智。況且我們有好的去處,若是窮途末路倒另當別論。我雖是莽夫,但你們比我懂行,怎麼還不如我?”

熊成基雖是同盟會中人,但與徐錫麟交厚,從旁勸道:“若是你們不想介入同盟會與光複會之爭,不如隨著光華去南洋,光複會如今在南洋活動最多,你們去了那裏也能說的過去。”

聽他說的直白但的確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陳伯平與馬宗漢默默點頭答應。安慶起義時,學生軍大多亂戰,自行其是,又缺乏軍事素養。如果不是李秉衡等的出現,恐怕凶多吉少。早就有意對部隊進行整改,對能去南洋也是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