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回不去了,那麼接下來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在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他可以做點什麼?又為什麼而活?
這個問題反複的困擾著他,使他不能安然入睡。的確,在這個沒有歸屬感的世界裏,自己是無根的野草,隻是個旁觀者,沒有什麼可以去慰籍自己的心靈。難道我就這麼一直孤獨下去嗎?
想到自己的祖國,眼下還處於愚昧落後的清政府統治之下,再過幾年,即便成立了民國政府,依然是軍閥混戰,整個中國成為了野心家爭權奪利的舞台。國家風雨飄搖,人民困苦不堪,民族毫無希望。繼爾日寇入侵,山河破碎,國破家亡,民族更是幾乎到了生死存亡最後關頭。
想到祖國即將麵對的一連串的苦難,李秉衡心裏仿佛有股火在燒著似的,我應該做點什麼!為了中華民族去做點什麼!想到曆史上無數的先烈,前赴後繼,以天下為己任,不以自身安危略縈心上,流血斷首在所不惜。有些先烈屢遭挫折,矢誌不悔,為了民族的希望而反複奔命直至獻出生命。不,決不能讓先烈的血白流!他們可以數十年如一日,為國盡力。而自己更加不能置身事外,憑著自己的能力,掌握的知識以及對曆史走向的把握,相信可以做出番事業來。想到改變曆史的種種可能,李秉衡長身而起,炯炯有神的眼睛裏充滿了堅毅的光輝。
兩個星期後,“南海王子”號秘密航行到達了印尼巴城廣福輪船公司的碼頭。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一是為了不引起荷蘭殖民者的注意,二是這家輪船公司是檳城華僑領袖、華人巨富張振勳先生的產業。
當趁著夜色悄悄進入港口,並緩緩向碼頭靠過去的時候,許多輪船公司的員工已經紛紛趕過來在碼頭上觀望,也許是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船,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李秉衡稍稍平複了有些激動的心情,沒錯,這些都是他的親人,盡管是一百多年前的親人,但是此刻看到他們,實在是倍覺親切。靠岸後,在對方的幫助下,降下登船梯,一步步往岸上走去。要開創自己新的人生了嗎?輕輕的問著自己,雙腳有力的往人群走去。
“同胞們,你們好!”踏上碼頭後,來不及細細感受腳踏實地的感覺,立即朝人群中貌似輪船公司管事的人走去。
眾人的眼光又紛紛戀戀不舍的從“南海王子”號轉而投向了他的身上。俊朗瀟灑的外表,穿著打扮顯得較有風度,西服雖然樣式不同有些怪異,但是顯示出了較好的剪裁。輪船公司經理張茂林在肚子裏暗自評論。
張茂林帶領眾人迎了上去,“這位小先生,不知是從何而來,為何到此?方才萬幸沒有著人攔船。”頓了頓,顯是不想追究李秉衡亂闖的過失,又說道:“恕在下愚鈍,您這船為何如此怪異?不知水手,輪機手等人卻在何處控船,為何不得見?”
知道自己這艘船的確是驚世駭俗了些,不由微微一笑,機會來了,說道:“先生勿怪,我乃旅歐華人,平日愛好機械,猶以造船最為精通,此船乃不才自造而成,以此遨遊四海。今日至此,卻是聽聞貴公司新辦之輪船廠裕昌欲自造輪船,特意上門毛遂自薦。多有得罪,敬請見諒。”
眾人卻被唬了一跳,紛紛大嘩:“這數千噸船竟是自造,如何可能,豈不是說天書不成。”
張茂林為首的輪船公司管事與老技師更是驚駭,連連追問:“果真如此?不說萬噸輪,這6000噸左右貨船造之已是不易,一人又是如何造法?”
李秉衡知道多說無益,笑道:“眾位不信?可上船一觀。快請,各位,不分身份,盡可上船一觀。“說著,躬身請道。
“如此最好,先謝過了。”張茂林等人迫不及待的在李秉衡的帶領下向“南海王子”而去。
也有人卻在隊伍末尾竊竊私語,這位年輕人穿著新穎,獨自駕著艘大船,說不出的奇怪。
有祖上曾做過海盜的,便在那擠眉弄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別的不說,衡少,這下船之梯,已是前人無有之設想,真不知如何方能做到這般。”一位船廠維修技師林山溪感慨道。知道李秉衡的姓名後,眾人都自發的稱呼他為衡少,顯見在他們眼裏,李秉衡越發的本領高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