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程把車停在林言公寓樓下，靜靜地看著身邊睡著了一副乖巧模樣的林言。她化了淡淡的妝，但眉眼間的神色與照片中一摸一樣，雖然中間隔著五六個年頭，但歲月仿佛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依然這樣纖細恬靜而美好。仿佛是夢中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她微微地蹙起眉，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轉動著，神色也變得慌亂起來……
“林言、林言，醒醒。”林言被清澈悅耳的聲音從夢中拉回現實，但夢中薑瑜渾身血淋淋的模樣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一如那年林言從機場飛奔到派出所看到的樣子，他衣服上都是猩紅的血跡，他抬起被冰冷的手銬連在一起的雙手，似乎想擦擦林言臉上縱橫的淚水，但終還是被隔在中間的玻璃阻了去。他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釋然和一絲絲無可奈何，“丫頭，你別哭，我總是要做些什麼心裏才覺得對得起她，我不後悔，我不會後悔……”
此刻林言蒼白的臉色和絕望的眼神讓楊程覺得心疼，隻見她強撐著笑臉，側過頭，脖頸露出美好的曲線，“你看我，怎麼睡著了……不是說好請你吃火鍋的嗎，怎麼到我家樓下了呢？這附近可沒什麼好吃的火鍋。”
楊程拎著手中的打包好的粥，擺出一副可憐模樣：“突然覺得胃裏難受的很，火鍋怕是吃不得啦，剛才路過買了些鴨肉粥。”
林言接過他手中的粥，溫熱的感覺傳到心裏，她輕聲說著謝謝，然後便道了別準備開門下車。
楊程額角微微抽動，不滿地叫住了她。她錯愕地回過頭，然後露出了然的神色，說道：“火鍋呢，等你好些了再去吃，我請你，不會賴掉的！”
楊程再次氣絕，“我幫了你，眼下你是不想管我的死活了嗎？”林言看著這個絲毫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生命受到威脅的大男人一副受傷的表情，一時有些不能接受。到底哪個模樣才是真的他，這冷冰冰撒著嬌的男人是那個在公司讓人膽戰心驚被一致認為是最難搞的合作方的人嗎？
楊程見林言露出遲疑的神色久久不說話，自覺剛才的話有些太過誇張了，尷尬地清清嗓子指著自己的那份鴨肉粥說道，“這粥回到酒店就涼了，吃了胃會受不了的。這幾天是方案審查最關鍵的時候，我可不能病倒的。”
林言看著他麵色不善，而且提到了工作，衝到嘴邊的那句“拿到酒店客服那裏去熱一下就好”硬生生的咽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說：“所以呢？”
楊程神色有些閃爍，臉上泛起可疑的淡淡紅暈，刻意用客氣禮貌的口吻說道：“如果林小姐不介意，能否去你住處借廚房一用。”說罷也不看林言，垂著眼眸暗自琢磨自己這話說的是否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