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初晴的國相府,眾人絲毫不見停歇。
府中東邊的庭院內,飛揚的屋角代表著這座院子主人身份的高貴,迂回的樓閣營造了她所想要的清淨。
“這個參茶送到屋裏去,主子今天中午沒喝。”
“小蠻,不對,那個主子用不慣,換雪紗錦。”
房內絲毫沒有受到外廳的幹擾,香爐裏散發的香氣讓人精神放鬆,氤氳的水汽剛剛好。
“這個送到永州,那邊的人知道怎麼辦。”
“這是今年第三次了,告訴吳掌事不用再來了,換安陽頂上。”
遠遠看去隻見一個朦朧的人影掩在水青色的幕簾後,低啞的嗓音帶著抹不去的稚氣,不經意間掌握著所有的調動。
“回主子,天府那邊今年想請您過去,您看?”肖夢山第一次當京都的掌事,有些事情還不知道該怎麼拿捏。如果換成他叔父這樣的事情早早就給回了。
當……
“主子,哪個要死的惹您不高興了?”思雲剛進內庭就聽見摔茶杯的聲音。主子鮮少生氣,本來身體就不好,讓主子操心的都該亂棒打死。
“天府今年又想請我過去,你說他們想幹什麼?”灑出的茶水蔓延到腿上,身體的主人卻毫無感覺。
思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肖夢山,這個人她知道,是從京都城西最小的侍從幹上來的,能坐到京都掌事的位置不得不說當真有幾分能耐,但是沾了多少他叔父的便宜倒是說不清了。可惜啊,可惜。
“要說天府那邊蠢,難道肖掌事也蠢麼。天府年年都虧,每年的春會保證都是墊底的。雖說你今年由肖蒙舉薦坐到京都掌事的位置,有些事情拿捏不清情有可原。可是這事你沒長腦袋嗎?”
思雲本想為肖遠山說幾句好話,但是看到主子腿上的水漬後,頓時惱怒。
“來人,將他拖下去。摘了掌事權戒,西門各州府市永不錄用。”
內庭內頓時清淨了不少,剛才還煞氣叢生的思雲如今溫順為西門雲歌按摩著雙腿,討好的眉眼猶如家養的寵物。
“主子,疼麼?”思雲今年十七,是國相府內的大丫鬟,除了伺候國相的封塵外,她是下人中權位最高的。多年的高位,她早已不是唯唯諾諾、人人揉捏的小卒子。
“不疼。”雲歌看著思雲撫著發脹的太陽穴,不禁頭疼思雲的執著。
“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感覺麼?”有沒有感覺,雲歌早就已經不在意了,但是她仍不後悔用這一雙腿留了西門雲笙幾年的時間。在初春的寒雨中跪了一個晝夜,即使是宮中的金針太醫也不能讓她恢複,可是至少她為雲笙求到了續命的藥。即使他在去年秋天離世,她亦沒有遺憾。
“主子,二爺來了。”
“雲歌,這雨後空氣可是清新的很,你當真要窩在屋裏麼?”西門雲楓,國相府二少爺,一身白衫襯得他本就英俊的臉更添幾分飄然。京都中出名了雲楓公子,是皇帝最看好的戶部侍郎人選。可是他因雲歌留在府中,不出仕,不成婚。
“二哥難得得空。”國相府中雲歌最為喜歡的便是雲楓,猶如青竹一般的男人,清雅如風,卻甘願為他囚於國相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