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天亮得晚,現在已經七點了,天色還隻是蒙蒙亮。
隻出神了一兩分鍾,明晴就翻身坐了起來,沒有一絲懈怠,有條不紊地疊被子、整理好自己後就趕去醫院裏實習了。
她像上了發條一般,在醫院裏忙完了實習以後又回到了家。果然,工作的時候時間於她而言是過得最快的,因為全心的投入,不用想別的。除此之外的時間,就像上了發條一般按部就班,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她回家前還去小區對麵吃了他常帶著她去吃的豬扒蛋包飯,還是一樣的分量足,一樣的好吃。她一個人吃得肚子很撐。從昨天到現在都開著機的手機沒有接到一條來電提醒,也沒有收到一條信息。收件箱裏,北極熊和她說過“剛下了飛機,不方便打電話就發短信跟你說一聲”“到上海了,你一個人在家要吃好睡好,晚一點等你回到家了我再打電話給你”“我到北京了,就隻呆兩天,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噢”“晴晴我到雲南了,你之前是不是鬧過要吃這兒的薄荷涼糕?”。
s市距離c市,也就兩百公裏,而他是一大早的飛機。
她一回家就開始打掃衛生,掃完了以後又把原本有些雜亂的家收拾得整整齊齊,接著就去收拾打包自己的東西。她今早已經和負責老師申請了宿舍,下班前老師回複她說安排好了。她看了一眼地址房號,其實就是徐馨逸的床位——她結婚了,所以搬出去和丈夫一起住了。醫院裏實習生的宿舍安排很緊,有徐馨逸空出來她才有機會搬進去住。
當時搬進來的時候因為房子是他的,所以她就很自覺地包下了買各種雜物和買日常蔬果的開銷。現在,她要帶走的東西不多,一個拉杆拖箱、一個大號帆布包、一個背包再加一個盒子,已經可以裝好她在這裏的家當。收拾妥當,她去洗了澡,出來的時候去看了看正在充著電的手機,仍是一通電話和一條短信都沒有。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抱有期望?
她關了機,拔掉充電器,刷牙,關燈,睡覺。和他是情侶款的牙刷和杯子,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把它們包好裝進盒子裏了。打開衣櫃,裏麵隻剩下他的衣服了。她取下他的一件襯衫抱著,頭枕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被子蜷縮成一團抱著,鼻尖是全是他的味道。
最後一晚,一夜無夢。恍然間,她想起了他曾在這裏說過,他要與她耳鬢廝磨到天荒地老。而今天未荒,地未老,隻是眷侶已成分飛燕。
鬧鈴調得很早,起床的時候明晴把被子疊好,把他的衣服掛好。把行李拖到客廳時,她把手腕上的那串玉石手鏈取下,擱在茶幾上她寫著留給他的便簽上。旁邊放著的,是她早給他備下的生日禮物還有他以前給她的禮物,包括那張銀行卡副卡。
門啪嗒地一聲關上了。小北極熊孤零零地坐在他的枕頭上,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熊貓姑娘離開了。
他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在一起,也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結束了四年的感情。
不是沒有後悔過,不是沒有期待過他發現後第一時間來找她,隻是等到他的電話時,明晴已經等得徹底灰心了。她看著備注是“周遠”的來電顯示一直亮著,卻始終沒有接,最後直接關機。
“你鬧夠了沒有?”開機後,她看到他發來短信。
此時已是次年的立夏了,忙得要脫去幾層皮的實習,也終於準備結束了。
她避開了他一次次的找人,屏蔽了他發過來的一條條消息,拒接了他一通通電話,自己也仿佛回到了遇到他之前的模樣與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