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喜子一直在打自己的嘴巴子，怪自己道聽途說，胡亂嚼舌根，惹得公主大動肝火，還驚擾了朱太傅的休息。
但是緋陽卻充耳未聞，一邊自顧自地走路，一邊低頭沉思著什麼。
柳兒見緋陽有些反常，於是趕上幾步問道：“公主，有什麼心事嗎？您如果實在生氣，就打小喜子出氣好了。如果還不行，那……那就連柳兒也一起打好了。”
緋陽突然“噗嗤”一笑，轉頭道：“我不是在想這件事。”
她頓了頓，臉色一凝，湊近柳兒聞了聞，道：“你身上有股香味……”
柳兒怔了一下，繼而從腰間掏出一個香囊道：“公主是說這種香味嗎？”
緋陽拿起香囊聞了聞，點頭道：“就是這種香味。這是什麼香囊，我怎麼不曾見過？”
柳兒笑道：“這是絳城最近比較流行的一種香囊，在集市上隨處可見，隻不過尚未引入宮來。我有個小姐妹前兩日跟著她主子出了一趟宮，所以就順手幫我捎了一個回來。”
她瞧了瞧緋陽的臉色，又道：“如果公主喜歡的話……”
緋陽擺了擺手：“我隻是覺得好奇罷了。剛才在朱太傅身上，聞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有藥味，有香味——跟你身上這個香囊味很像，還有……還有一絲甜甜的香味……”
於是這主仆三人一邊琢磨著“甜甜的香味”，一邊緩緩打道回府。
回想這一個月來，緋陽幾乎天天纏著朱太傅，就連午膳也要留朱太傅一起用。
如今朱太傅突然生病請假，雖然隻是一天的時間，緋陽便覺得自己突然閑了下來，有些無所事事的空虛感。
小喜子估摸著到了中午用膳的時間了，於是請示緋陽：“公主，該傳膳了吧？”
緋陽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她道：“小喜子，讓禦膳房加一壺酒來。”
柳兒勸道：“公主，中午喝酒……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緋陽有些自暴自棄地道：“反正今天太傅也不會過來了，他放假，我也要放假。今日本公主就是要飲酒，不醉不歸！”
“是，小的這就去傳話。”小喜子可不管公主喝酒好不好，他隻管公主高不高興。
沒過多久，便有宮女們陸續將膳食端了進來。
小喜子親自捧了一壺女兒紅過來，笑嘻嘻地道：“公主，禦膳房今日剛進了一批女兒紅，小的就領了一壺來，讓公主嚐嚐味道。”
緋陽接過酒壺，一邊打開壺蓋，一邊道：“我以前聽奶娘說，普通人家裏若生了女嬰，就會在地裏埋上女兒紅，等到女兒長大出嫁了，便將女兒紅挖出來開壇暢飲……”
她說著，神色逐漸落寞下去：“每個姑娘出嫁了，都能喝到女兒紅，隻是不知屬於我的女兒紅，究竟喝不喝得到……”說著，就著壺口一口飲下。
柳兒見緋陽沒來由地心情低落，剛想開口勸慰，忽見緋陽臉色大變，驀地站起身來，瞪著手中的酒壺發怔。
柳兒嚇了一跳，問道：“公主，怎麼了？不舒服嗎？”
緋陽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喃喃道：“原來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