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樓事件是哪一天?
尋秋池不太記得了,她想了一會兒,回答:“臘月二十!”
和許多中國人一樣,她全年用公曆記日子,不知怎麼的到了臘月的最後幾天以及正月十五之前,卻用農曆說時間,這種受傳統文化左右的習慣根深蒂固。所以說文化是一條長河,每個人都是河裏的一條魚,我們總是難以跳出這條河去。
九皋那邊又靜默了將近一個鍾頭。
尋秋池包好餛飩,把大鍋裏的水燒開,連續下了好幾鍋。餛飩、餃子這些東西,熟的比生的好保管,生的會粘連,熟的隨便堆,而且用菜油煎了更好吃。
這時候潛淵來電,說裝作煤氣公司敲了好幾家的門,從9樓跑到18樓,有人住的應該都不是程昱暉的家,但無人應答的也有七八家,所以正在一家一戶的闖空門確定。
有些人家用的是密碼鎖,真的挺難捅開,法師同誌中看不中用,沒有特殊的撬鎖技巧。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用當賊了。”尋秋池說。
“怎麼?”潛淵問。
尋秋池把情況說了,補充道:“九皋正在對照監控,沿著高速路找程昱暉的車呢,我把飯做好了也幫他去。”
潛淵沒有說話,數秒鍾後,尋秋池聽到他在電話另一頭小聲吩咐法師:“把螺絲刀放下,事情有轉機了……你在哪裏找到的電鑽?……住手!你一個和尚誰讓你用電鑽的?動靜太大了喂!”
尋秋池默默地按下了“停止通話”鈕,她打算順便給上海警方通個氣,說有人入室盜竊,唯恐傷人,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經過努力,九皋得出了驚人的結論。五分鍾後,他端著餛飩碗,一字一頓地對尋秋池說:“程昱暉應該在隔壁S市。”
尋秋池很驚訝,“真的?你確定?你在S市的監控裏看到他了?”
九皋搖頭:“沒有,我不擅長找人啊,但是我找到他的車了,那天晚上他是在S市道口下的高速。”
九皋吞了一隻餛飩,含糊不清地說:“一般車子……媽呀好燙!燙燙燙燙……呼……一般車子在高速上的車速都維持在100-120碼,晚上可能會稍微慢些,但也不會慢於80碼。”
“嗯。”尋秋池也端起碗,示意他繼續。
九皋解釋:“這條高速上所有的道口之間的距離都是固定的,因此從一個道口開到另一個道口的時間也大致固定。程昱暉是淩晨兩點半離開上海道口的,根據時間表,我能粗略推算出他經過每一個道口的時間,接著隻要查那一段時間的收費站監控就行。”
“然後在S市道口就查到了?”尋秋池問。
“對啊,真幸運,S市離上海比較近。如果他開到了安徽或者繼續往西,到什麼武漢、成都之類的,那就工作量大了。”九皋說。
“S市距離我們也很近,”尋秋池一邊咬著筷子頭,一邊喃喃,“S市能有什麼事呢?”
九皋埋頭喝著餛飩湯:“對了,你說你曾經見過程昱暉,可就算他現在人在S市,你見過他的可能性也不大呀,咱們最近誰也沒去過那兒。”
尋秋池突然“嘩啦”一聲猛地站起來,差點兒把桌上的餛飩湯碗都弄灑了,把九皋也嚇一跳:“幹嘛啊?”
尋秋池齜牙咧嘴,剛才她動作太快,碰到傷腳了。
“你你你……你剛才問過我一個什麼問題?”尋秋池一邊倒抽涼氣,一邊摸著小腿上的石膏問。
“我問過你許多問題,”九皋說,“你說的是哪一個?”
“工人新村!”
九皋把餛飩扔進嘴裏,“哦,我問你工人新村塌樓事件是哪天發生的。”
“你為什麼那麼問?”
九皋攤手:“沒什麼呀,剛才電視上塌樓善後工作發通告了,說那事有了進一步的調查結果,大概最快一個月後出正式報告,所以我問問。”
尋秋池頗為興奮地說:“九皋,我的確見過程昱暉,而且我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了!”
“哪兒?”
“工人新村塌樓現場,”尋秋池說,“他就是那個登記居民信息的家夥!他不在S市,他在我們市!”
“……”九皋說,“啊?”
尋秋池急急道:“他就是那個社區的家夥!”
九皋很混亂,他沒有去過事故現場,根本不知道尋秋池在說什麼。
尋秋池把腿架在沙發上坐好,湊近些說:“瞧你這個臭記性,我們回來對你說過啊!那天我和潛淵去了現場,看到3棟塌了,這個時候市局的老靳突然喊我們去見他的嬸娘。老嬸娘和保姆就住在隔壁的2棟一樓,兩個人居然都說地震了。為了證實她們的說法,我就和潛淵一起假扮成2棟的住戶和別的居民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