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是電梯探頭拍到的,他從13樓下的電梯,也不知道是往樓上呢還是往樓下,總之他回家了。”
“嗯呐,然後呢?”
尋秋池攤手:“然後就沒有啦!他憑空消失了,截止到今天再也沒有出現在任何的監控記錄裏,說明他回家以後就沒有出門啊!”
九皋用大拇指點點屏幕:“這就是監控記錄。”
“沒有出現在上海市的任何監控裏!”尋秋池糾正說法,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們把那天的電梯裏和小區門口的監控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了,沒有發現他下電梯出小區啊。”
“我們疏忽了一樣東西——車。”九皋說。
尋秋池頓時恍然大悟,是的,汽車。
在程昱暉所住的小區中,地下一層、二層的車庫內部沒有監控,隻有兩個車庫的出入口有設置。由於之前所有的記錄中,程昱暉從來沒有開車出現過,所以尋秋池和九皋下意識認為他沒有車,自然而然把車庫口的監控錄像忽略了。
小區人車分流,行人和車輛不走同樣的道,他們也隻關注了小區的人行出口,而沒有察看另一側的車輛出口。
至於電梯監控為什麼沒有拍到他,那更簡單了,下樓比爬樓容易啊,所以他一定是放棄了電梯,從樓梯道下到-1樓,然後開車出了小區。
兩人立即驗證自己的猜測。
果不其然,隻經過五分鍾的查找,他們在接近淩晨的11點45分,車庫出入口的錄像中出現了程昱暉的黑色轎車。雖然車牌號拍得不清楚,但是不影響,因為收費站的照片清晰多了,很顯然程昱暉就是開著同樣一輛車,上了高速公路。
尋秋池說:“趕緊讓處座別白跑一趟了,那家夥早就不在上海了。”
九皋說:“沒關係,讓他溜溜法師也好,人家遛狗還每天必須保證半小時呢。我現在非常好奇程昱暉到底開車去哪兒了。”
尋秋池問:“你怎麼在高速公路收費站發現他的?”
九皋說:“你有你的職業敏感,我也有我的,我是通過大數據計算出來的。”
“怎麼算?”尋秋池很有求知欲。
“問電腦。”九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大姑娘,你出去玩一會吧,我需要集中精力十分鍾。”
尋秋池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繼續抓起了蘋果。
這次九皋花的時間不止十分鍾,簡直有十個十分鍾,他還是很有些電腦天賦的,可見尋找一輛特定的車、一個特定的人比想象中複雜多了。
電視節目裏偶爾播出反映刑警偵破案件的專題片,常有警方技術人員通過監控找人找車的畫麵,看似簡簡單單,舉重若輕,其實為了找到那麼一小段目標畫麵,他們已經在電腦前坐了一個甚至好幾個禮拜,熬了許多個通宵。
監控是天羅地網,但想在這張包羅萬象、信息蕪雜的網裏找到東西,那也是大海撈針、眾裏尋他的難度。
九皋奮鬥期間,尋秋池拄著雙拐去廚房做晚飯。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六點,不早了。潛淵和法師出公差,她雖然目前是個殘疾人,但也必須承擔起照顧行動七處巨嬰的任務,至少不能讓他死在自己手裏。
她暗自考慮:其實如果把九皋餓死,潛淵回來也不會怪她的吧?……但還是算了,餓死事小,處理屍體事大,你們想想賢和死在床上那個鬼樣子。九皋身高將近一米九,分屍難度比較大。
上蒼有眼啊,她隻是骨裂,不是骨折,休養了幾天後感覺好多了,打石膏的地方如果不刻意去碰就不疼。假以時日,她自覺非常有信心,能將石膏之腿鍛煉成為她的稱手武器,叫整個華東局都將跪伏在她如影隨形猛力一踹之下。
順便說一句,九皋在兩個小時前因為一點兒小衝突就差點被踹死。代價也是有的,尋秋池本人也感到難忍之劇痛,所謂傷敵一千,自毀八百。
“九皋,吃餛燉嗎?”她提高聲音問,“冰箱裏有現成的餡兒!”
九皋說:“吃啊。”
尋秋池於是把冷藏的餡心和餛飩皮拿出來,把桌子抹幹淨,取了一張小竹匾,坐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包起餛飩來。
她早年的生活有些辛苦,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女孩子,所以會做許多家務。廚房裏的活計比如包餛飩、餃子、包子、粽子等等,洗衣做飯簡單的電器修理也不在話下。
現在回想起來,生活清貧有什麼關係呢?隻要家人俱全就好,無依無靠才是最可歎的。
突然九皋喊她:“大姑娘,工人新村塌樓事件是幾號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