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秋池說:“剛才那個社區書記說,3棟不是危房。”
潛淵點頭:“所以我很奇怪,為什麼被鑒定為危房的7棟和1棟沒問題,卻是好端端的3棟出問題。”
尋秋池手搭涼棚往左手邊看去,指著說:“那是1棟。”
“那麼和它並排的就是7棟。”潛淵說,“這個小區的房子都是同一批次的,所以今天全部的居民都會被疏散了吧。”
工人新村不大,一共隻有九棟樓。就好像現在的樓盤分一期、二期、三期一樣,它也是有分期的。發生事故的工人新村是一期住宅,在馬路對麵還有工人二村、工人三村……一直到六村之多。那幾個新村建造年代略晚,質量可能也略好些,但現在也人心惶惶,居民攜家帶口的不敢回屋。
工人新村3棟是一棟位置相對特殊的樓房,位於小區的邊緣,南邊圍牆和東邊圍牆的夾角。因為小區的形狀不規則,所以那個夾角是銳角,3棟就矗立在銳角裏,除了從樓上看下去有些奇怪,其實於生活並無影響。當然這個角現在成了阻擋生命通道的死角了,因為大型挖掘機進不去。
在圍牆之外是一個小型的市政公園,種植著許多楠竹和園林竹。現在竹林已經被砍到推開了,救援總指揮決定不惜一切代價,從外而內打破圍牆突進到3棟附近。
潛淵和尋秋池站在竹林附近,距離3棟大約25米。挖土機和鏟車在他們身邊轟鳴,不斷清理著竹子,尋秋池突然指著地下說:“咦,這裏有裂縫……這裏也有。”
“大概是樓房倒塌的震動引起的吧。”潛淵並沒有太在意。
“不知道那裏麵困了多少人。”尋秋池喃喃。
潛淵說:“這個不用我們操心,地方政府會尋找答案的。”
這時候九皋突然來電,說:“你們倆快去附近的第二人民醫院搶救室,老靳頭在那裏等!”
潛淵莫名其妙地問:“老靳?他這個當口跳出來幹嘛?”
九皋說:“我也是一分鍾之前才聽說,老靳的老嬸娘就住在工人新村2棟一樓,距離坍塌的3棟很近。老人家九十多歲了,中午被隔壁的事故嚇了一嚇,血壓驟升,已經被救護車送到醫院了。老靳半個小時前趕到醫院,和嬸娘聊過,我聽他轉述的意思,老嬸娘似乎知道一些關於樓房倒塌的內幕。”
“內幕?”潛淵正在考慮值不值得去,因為九十多歲老人口中說出來的話,其實和五六歲孩子說出來的沒多大區別,有時候顛三倒四。
九皋勸道:“你們去吧。那老嬸娘還有個保姆,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當時也在家裏,老靳說她們兩個的證詞是互相印證的,應該都沒說謊。”
潛淵掛了電話,對尋秋池說:“我們去二院。”
第二人民醫院就在附近,步行時間十分鍾,是一家籌建於1916年,曆史久遠的三級甲等醫院,前身是教會瑪利亞醫院。
老靳雖然是反選擇委員會的特別巡視員,但卻沒有植入芯片,也沒有突破芯片結界的本事,所以潛淵和尋秋池站在他旁邊快兩分鍾了,他還在焦急地張望路對麵,對眼前二人兩人視而不見。
潛淵繃著臉憋笑,尋秋池卻手賤地去揪老靳的頭發,老靳一驚,這才發現他們。
“哇呀!”老靳說,“快把芯片關掉,醫院裏麵人多,一會兒進去我大約隻需要兩秒鍾就能把你們丟了!”
潛淵和尋秋池調低芯片幹擾,問:“什麼情況?”
老靳說:“先去見我嬸娘吧。其實我剛才問她也問得很粗略,隻想趕緊把你們找來。”
老靳的嬸娘因為情況好轉,被從搶救室推了出來,目前正在門診輸液病房裏觀察。那病房裏有二十多張床位,都睡滿了,病人家屬擠了一屋子,人聲嘈雜、滿滿當當、鬧鬧哄哄,所以他們三人走進去時根本沒引起注意。
老靳的嬸娘睡在靠窗的一張床上,一副很標準的耄耋老人形象,雞皮白發,臉色不是很好。保姆守在一旁,手中正在熟練地打著毛線。
“嬸娘!”老靳用較大的嗓門喊,“聽得到嗎?”
老人睜開眼睛,點了點頭,又指指耳朵,示意他說話時再貼近些。
“嬸娘!這個小夥子還有這個小丫頭是我在公安局的徒弟,你再告訴他們一遍,中午出什麼事啦?”老靳在她耳邊喊。
尋秋池正在暗自吐槽“徒弟”,就聽老人說:“中午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