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頭果然人少些,但也不少很多,願意花冤枉錢的人還是有。
尋秋池剛挑選了幾把青菜,就聽到邊上有一位中年婦女叫了起來:“哎呀!”
那是個進口肉製品區的促銷員,尋秋池看了她一眼沒在意,結果她又叫喚:“哎呀!哎呀呀呀呀!”嗓門比先前還要大。
尋秋池心想誰踩著你的尾巴了?隻見那位促銷員抓著電話飛快去找同事:“班長!你快看!”
班長也是一位中年女性,“看什麼?”她問。
促銷員說:“朋友圈裏都刷屏了,工人新村那邊,十五分鍾前塌了一棟樓啊哎喲!”
一聽到塌樓,潛淵和尋秋池不約而同地把耳朵豎起來,其餘幾個顧客也暫時停下了手裏的事。
“什麼叫塌樓?”有人問。
促銷員說:“就是住宅樓整棟突然塌了嘛!就在工人新村啊,你們知道吧?在綠化橋那邊的!”
“我們知道,工人新村是個老小區。”別人問,“怎麼塌的?”
促銷員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是看的朋友圈。”
那位被稱為班長的歎息說:“也不知道會死人吧,真是糟心啊,大過年的。”
其餘人也深以為然,覺得本來是合家歡樂的時候,突然遭遇這樣的飛來橫禍,當事人家裏恐怕過不好這個年了。
潛淵和尋秋池對視一眼,立即加快了購物的速度,隨便挑了點兒東西便結賬離開超市。尋秋池問道:“可能是選擇事件嗎?”
“不一定。”潛淵說,“回家告訴九皋,讓他從外圍調查一下。”
“嘖……我怎麼覺得工人新村聽起來有些耳熟?我家沒在附近住過啊。”尋秋池咬著手指頭思考。
潛淵啼笑皆非:“唉,你好差的記性!選擇者武加丕就曾經住在工人新村,我們倆前一陣子不是還去抓過他嗎?”
“啊!”尋秋池拍了拍腦袋,然後困惑地說:“那個小區雖然舊,但也不算頂老啊,為什麼會塌樓呢?我家先前住的樓是我爺爺單位造的,1976年年底完工,至今還好好的呢。”
潛淵說:“1976年?許多1876年造的樓還好好的呢!快走吧,回家。”
九皋長期監聽著公安係統和政府應急係統,已經知道工人新村出事了,正在關注後續。他放在茶幾上的三部電台一直在滴滴響著,無數的相關人員在裏麵大呼小叫。
見潛淵和尋秋池進門,他問:“聽說了沒?”
潛淵放下購物袋,點頭表示聽說了,九皋說:“我覺得你們得去現場看看。”
潛淵說:“你現在掌握了多少情況?”
九皋拿起其中一部手持電台說:“這個是公安的,轄區派出所已經趕到了,據他們說,是整棟樓甲乙丙三個單元一起塌的。”
“三個單元?”潛淵和尋秋池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問,“那棟樓有幾層?”
九皋說:“五層。”
“每個單元10戶人家,一共三個單元就是30戶。”潛淵沉吟,“現在臨近春節,不排除有人已經放假在家,這次塌樓的傷亡可能不小。”
“可能是選擇者幹的嗎?”尋秋池又問。
潛淵和九皋都無法下結論。九皋建議:“要不你們先別著急去,等一下救援的各方吧,最好等他們有個初步結論再說,現在去了也隻是看著他們忙。”
潛淵說:“不,必須現在出發。如果這事是選擇者幹的,說不定他還沒離開現場。秋池,走吧!”
“嗯!”尋秋池跟著他跑出去。
工人新村,這個小區的名字就打著深深時代烙印,與此類似的還有“勞動新村”、“建設新村”、“四化新村”等等。在這個城市諸多的老“新村”中,工人新村在1987年到1990年之間建成,算是出現較晚的了,在它之後,“新村”逐漸少去,而“豪庭”、“華庭”、“豪郡”、“名苑”多了起來。
路上,尋秋池還在糾結為什麼上世紀九十年代建成的樓,才二十來年就塌了。
潛淵說:“看來你不了解中國民用建築史啊,那個時期是豆腐渣工程的巔峰時刻。因為承包商對利潤的極致追逐、道德淪喪和監管缺位,那時建起的許多住宅樓都是危樓,普遍存在著混凝土、水泥、樓板、磚塊和塗料質量不過關,施工水平差,用細鋼筋代替粗鋼筋,甚至該放鋼筋卻不放的問題。那個時期連造政府辦公樓、學校教學樓和醫院住院門診樓都偷工減料,就更別提普通住宅了。說實話,我國1890年造的樓說不定還比1990年的結實。”
尋秋池說:“哦這樣啊。處長,我還有一件事請示。”
“說。”
“我們處室買輛新車吧?”尋秋池說。
“……”潛淵默默地扶緊了八手奇瑞QQ的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