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挺近大別山1(2 / 2)

許多境況都能讓人感覺到自然的偉大與自身的渺小,比如現在,雪天,崇山峻嶺,兩個人默默無語坐在車中,緩慢而孤獨地行駛在懸崖峭壁之間。

尋秋池不敢睡著,睜大眼睛盯著路況,還時不時瞪潛淵一眼,害怕他由於長時間駕駛而走神。

車裏的音樂CD已經翻來覆去聽了好幾遍了,不是鋼琴就是古典樂,一張比一張催眠。由於地處偏遠,也收不到什麼像樣的電台。尋秋池問:“你要不要聽歌?”

潛淵問:“哪來的歌?”

尋秋池就開口唱起來,剛唱了一句,潛淵便喝道:“閉嘴!”

尋秋池捂臉:“嚶嚶嚶嚶哼!捶你胸口!”

潛淵看了她一眼,覺得胸口一點兒痛,讓步說:“好吧,你唱吧。”

尋秋池唱了三句半,說:“忘詞了。”

潛淵挫敗地趴在方向盤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過了十八盤,又過了二十八彎,在接近九道嶺的時候發現前麵出現了一大溜車隊,點點閃亮的紅色尾燈順著山路一直延伸到山頂。

“堵車?”尋秋池問。

“糟糕,前麵可能出車禍了,在這種路上一旦堵車,可能會堵好幾天。”潛淵穿好羽絨服,戴上帽子跳下車說,“我去看看,你別動。”

他頂著寒風在車隊中穿梭,車大多是載重卡車,司機們有的躲在駕駛室裏打瞌睡,有的在路邊縮著脖子幾個人圍坐一堆生火取暖。

有個大卡車司機罵罵咧咧告訴他:“已經堵了塊一天了,也不見個活人來疏通下,操他奶奶的車上裝的都是生豬,不餓死也要凍死!”

他又冒雪往前走了快一公裏,才有確切消息說前麵有輛貨車越過九道嶺下坡時,路滑沒刹住側翻了,現在半個車身在路上,半個車身掛在懸崖外,把兩個方向的車都給堵了。現在隻能等縣城的吊車過來,可聽說也被堵在路上了。

潛淵頭痛不已,回來後把情況說給尋秋池聽,後者便打了個110。

110平台的態度倒還是很客氣,說您反映的情況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正在積極地組織人員趕往事故現場,但是雪天路滑山高坡陡,拖吊車和人員到達都需要一定時間,還有請務必讓出左側車道……

尋秋池掛了電話回頭看車後,見後麵已經跟著堵上了。

進退兩難,“怎麼辦?”她問。

潛淵看看表已經下午三點。冬天天黑的早,堵車一時半會也疏通不了,雪夜呆在深山老林的滋味可不好受。他自己倒沒事,卻有些擔心尋秋池,於是他打了個方向掉頭,退回到縣城過夜。

尋秋池有些沮喪,幾百公裏的路程走了兩天都沒到,淨磨蹭了。潛淵反過來安慰她,說沒事,權當出來旅遊吧,鍛煉一下心境也是好的。

隨後他吟詩:“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憂艱常早至,歡會常苦晚。”

由於風雪留客,縣城的絕大多數賓館都已經客滿了。他們找了整整三個小時,才發現一家還能住人的三星級酒店,潛淵是堅持要住五星級的,可惜縣城裏沒有。

酒店隻剩下一間高級套房,潛淵苦勸前台服務員無論如何再騰出一間來。

服務員頗為奇怪地問:“為什麼呀?你們倆小情侶住在一起不就行了嗎?真沒有房間了!”

尋秋池已經疲憊得站不穩了,隻想找個地方躺一躺,她手撐著服務台語氣不善地說:“是啊老公,你在幹嘛?”

潛淵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快,親愛的。”尋秋池催促,“我屁股疼,都是坐車坐的。”

潛淵隻得接過房卡,上了樓。

這是個設施陳舊的兩套間,從裝修風格來看至少有十年曆史,從衛生間浴缸的水漬看,十五年有餘。不管怎樣,這已經是該小賓館的頂級豪華套了,沒法埋怨什麼。

潛淵打開空調暖氣,說:“裏間有大床,你睡那邊。我睡這裏的沙發。”

尋秋池沒有推辭,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扔到了床上。

兩人錯過了晚飯時間,潛淵想出門找吃飯的地方。但是天寒雪大,他走了二十多分鍾,發現沿途的飯店全都打樣了,結果他隻能在賓館樓下小超市裏買了幾盒方便麵回來墊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