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蛇皮袋裏取出鬆油燈,點燃,看見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女人仰在阿采手臂上,雖然眼角有些皺紋,依然掩飾不住她美麗的容貌。
“蘇剌阿婆!”阿采看了一會忽然驚叫道,這個女人依然禁閉著雙眼,阿采讓我把女人抱在木床上,拿出一顆紅色藥丸給她服下。
“阿采小姐,快來救救我,阿采小姐~”一個悲涼的聲音又在外麵傳了進來,我立刻把目光投向門口,阿采也停下手裏的動作,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麵前說,“孟大哥,你也聽見了嗎。”我點了點頭慢慢走了出去,剛打開門,就看見一個身材佝僂的身影從黑暗中劃過,還帶起一股陰冷的微風,不久,我就看見荷花慢慢從黑暗裏走了出來,她的額頭還貼著一張符,那是我給她的,我告訴她如果感覺身體發冷的時候,就把鎮鬼符貼在額頭上。隻見她一步一斜的向我們這裏走來,眼睛直瞪著我們,嘴裏不時的喊著阿采的名字。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把她額頭的風吹走了,荷花身體忽然激烈的抖了一下,就癱軟在地上,我和阿采立即衝了過去,阿采把荷花扶起來,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嘴角微微顫抖著。我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像冰一樣冷。
“不知死活的東西,沒我的允許私自走出織羅洞。”忽然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我立刻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迅速一刀劃了出去,一股陰風吹過,蘭婆婆像幽靈一樣平移了出去。
“小子,你找死麼。”蘭婆婆陰狠的看著我,我冷笑了一下說,“是啊,老子活夠了,你過來要我命吧。”我挑逗她。蘭婆婆忽的衝了過來,同時伸出蒼白幹枯的手指,血紅的指甲透著森森寒意,阿采猛地站起來,大喊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敢襲擊我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被阿采喝住了,蘭婆婆動作忽然慢了下來,而我早已經出手的青瞑刀已經刺過去了,本來我是想震懾一下她,可是由於用力過猛,竟然一刀刺進她的前胸,直沒入刀柄,蘭婆婆沙啞的呼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死了。
阿采驚訝的看了看地上的蘭婆婆,又驚奇的看著我說,“你真殺了她?”我直愣的看著蘭婆婆的身體,再看看手裏幽光閃閃的青瞑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那一刀的確是我刺進去的,可是我覺得這有點太詭異了。以蘭婆婆神神鬼鬼的身法,不可能躲不過我那一刀,再說了我根本沒用全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四下裏看了看,四處一片漆黑。
“是我殺了她?”我恍惚的說著,阿采輕歎了口氣說,“沒事,這件事我會向族長爺爺解釋的,她一個下人貿然襲擊你本來也該受懲罰。”
“哼哼哼~該來的始終回來,還還的還是要還。”黑暗裏響起一個陰森的聲音,我四處瀏覽著,一個鬼影都沒有。
“孟大哥,你快看。”阿采忽然驚呼,我低頭看向地上的荷花屍體,阿采正掀開她的褲管,而褲管下卻是空的,荷花的腿呢,我震驚的蹲下來仔細查看著。隻見荷花膝蓋往下都是空的,沒有血跡,隻有模糊泛白褶皺的皮肉,皮肉已經幹癟把膝蓋斷麵緊緊包裹起來。從跡象來看,腿不是被砍斷的,好像是被撕開的,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了,剛才看荷花走過來的時候,身體似乎在慢慢向下降,因為是黑夜,距離又太遠,開始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些詭異。
“這不是被砍斷的,”阿采檢查了一下說,“好像被什麼融化後撕開的。”
“融化後撕開?”我疑惑的說著,好詭異的手法,看樣子是鬼幹的,本來我以為是蘭婆婆幹的,看來是我誤會她了,不過她也活該,尖酸刻薄,鬼鬼祟祟早就害死了。我回頭看了一眼後麵,發現蘭婆婆的屍體不見了,隻剩下地上一撮頭發也在慢慢往地下滲透,我立刻過去抓住。可是頭發太滑,從我手裏慢慢的消失了。
“孟大哥,你怎麼了,”阿采疑惑的看著我,又驚訝的說,“蘭婆婆的屍體呢?”我指了指地麵說,“到下麵去了。”我立刻轉過頭來,把荷花扶了起來,不能讓荷花屍體也被那個東西拖進去,這是唯一查清那個鬼怪底細的線索了。
我把荷花背起來立刻送進我的房間,放在床上,在四周貼了符,床下也貼了兩張,阿采開始查看荷花屍體。我站在窗口靜靜看著枯林裏的那個巨大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