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我朝他臉上看過去。不知怎麼的,就覺得胖子那張臉看起來有點兒陰惻惻的,而且有點兒發青色。之前我以為他臉上那種青色是被我氣的。可是我現在越看越不像,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兒。
我心裏嘀咕了一下,忽然就扔下手裏的白皮燈籠,玩兒命地朝門口衝了過去。
胖子好像早就知道我要這麼做似的,一下子就躥到了門口,把我堵了回來。
他擰著臉朝我一步一步走過來,讓我趕緊按照他說的做,穿上死人鞋。
我幾乎可以斷定,此刻在我麵前的這個,絕對不是胖子。
我在他步步緊逼之下,緩緩地後退。
眼見退到床腳已經無路可退了,我估計他也猜到了我已經看穿了他的身份,於是連掩飾都不做了,惡狠狠的就朝我撲了過來。
此刻“胖子”的那個眼神無比的猙獰,簡直跟個惡鬼一樣。
我嚇了一跳,轉身就想跑。但是沒能躲開,被他一把就給按住了。緊接著,他的兩隻手一下子就卡在了我的脖子上,同時嘴裏對我嘶吼著:“我讓你穿上!我讓你穿上!”
他的力氣很大,我被他掐得大腦缺氧,頓時就感覺眼冒金星。
在生死瞬間的情況下,我本能地開始拚命的掙紮,手指頭忽然就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於是一下子就給抄了起來。
當我拿起那東西的時候就發現,那竟然是剪子,於是我掄起那東西,朝著“胖子”的臉上就紮了過去。
也就不到一秒鍾的工夫,他的臉上就被我紮了個窟窿。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窟窿裏麵並沒有往外流血,而是像撒了氣的皮球一樣,發出呲呲的聲音。
隨著那股子呲呲的放氣聲,“胖子”的身體很快就癟了下去。幾乎與此同時,我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一下子彌漫在了整個房間。那個感覺就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就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胖子”竟然就變成了一個紙人。
那種死人的時候才會燒的紙人。
而此刻,紙人的臉上赫然有一個透明窟窿。
我嚇壞了,趕緊就往後退,站在那兒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聽到了雞叫,然後一道光就從窗戶外麵照了進來。
天亮了!
這一晚上的事情,簡直就像一場噩夢一樣。
我緩過神兒來,意識到我能扛得過昨天晚上,但不一定能扛住下一天。
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告訴胖子,於是我就去了村子上的電話亭,打電話找他。
等到在電話裏聽到胖子的聲音,我差點兒就哭出來了。他明顯是聽出了我語氣不對,我問我怎麼了。我支吾了一下,然後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
胖子聽完之後就告訴我,讓我在家等著,哪兒都不要去。
我掛了電話,然後直愣愣地盯著屋子裏的一切:白皮燈籠死人鞋,現在還有一個差點兒就把我掐死的紙人。
這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可是我的經曆告訴我,這些全都是真的。
直到中午的時候,胖子才從外麵趕了回來,一進門,我就瞧見他一臉的黑線,腦門子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看樣子,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見他這個模樣,我也沒敢躲,心說胖子哪怕抽揍我一頓呢,我也認了。
誰知道,他進門之後壓根就沒有衝我發火的意思,就問我東西呢。
我把他領到屋裏,他看著滿地的狼藉,一個字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