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很難走,天快黑的時候我們見到了接我們的人,一個軍人開著一輛軍用越野車等待在公路的盡頭,韓丘山走上去和車上的駕駛員說了幾句便讓我們上車,等我們坐上車的時候,副駕駛座上的鐵牛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一身幹淨整潔的軍裝,我很想開口問他是什麼身份,轉念一想便放棄了。
老鬼和胖子都沒有問,我又何必再自找麻煩,再說了韓丘山這麼神秘的人,三年來我們都沒有發現什麼,足見他的謹慎,他要是不說,問了也沒有用。
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有太多的謎團,為什麼鐵牛三年都不提神仙廟的事情,偏偏最近幾天抖摟了出來誘引我們前去,還有我們走了,化名鐵牛的韓丘山穿回了軍裝也要離開,全都是滿滿的謎團。
太累了,我要回家,都結束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車子直接穿過鎮上,來到了四川達州的地界,幾經顛簸我竟然睡著了,胖子叫醒我的時候身邊漆黑一片,車窗外有一點煙頭的火星,兩邊是寂靜的街道。
“你到家了,十一阿哥。”
我揉了揉臉頰,讓自己很快清醒過來,推開門下了車,韓丘山扔掉了煙頭,遞給了我一個信封:“這是封口費,記住你在村子裏隻是一個普通的青年,進入墓道和地窖的人已經死了,那個人不是你,一定要記住,要不然你就活不成了。”
車子啟動開走了,我呆呆站在原地,連一句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千言萬語都被堵在了喉嚨裏,什麼叫做那不是我?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嗎?對方說的那麼決絕,真的不像是開玩笑,恐怕那些事情爛在心裏也不能說出去。
撕開韓丘山給我的信封,我狠狠的激動了一下,裏麵至少有幾百塊,這對當時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筆巨款,激動過後,我將錢放進了包裏,周圍是陌生又熟悉的環境,街道兩邊的變化不大,都是兩三層低矮的平房。
我憑著記憶來到了一處二層小樓外麵,伸手輕輕敲了兩下,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我趴在門縫上往裏看了一下,什麼也看不見,忍不住又敲了兩下。
“嘎吱···。”
對麵二樓有人打開了窗戶,可能是聽錯了以為敲的他們的門,一看不是又關上了,以前的記憶潮水般的湧來,對麵住的人是我大娘,以前我們兩家的關係很好,大娘有一個兒子叫阿大,是我兒時最好的玩伴。
不過現在是深夜,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更何況我的心裏還惦記著另外一件事情:我的父母去哪兒了?如果沒發生什麼意外的話他們一定會在家裏等我回家的,可是現在大門緊閉,上麵的鎖都已經有些生鏽了。
時代的混亂不是一個人能夠左右的,我很擔心我的父母是不是在我離開之後遇到了什麼不可抗的事情,我很怕!所以我不敢打開這扇門,不敢去麵對。
我蜷縮在門口,思緒無比的混亂,我在想,人活著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一直到早上有人下地幹活的時候,一個路過的大嬸被我嚇了一跳,仔細看了我兩眼才謹慎的問道:“十一娃兒,是不是你?”
“是我,大嬸,我昨天晚上剛回來,你知道我的父母去哪兒了嗎?”我站起來抖了抖麻木的身子,帶著僵硬的笑容,努力回憶著這是以前的哪位長輩。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家裏麵的人好像是去了藏蠻子那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當時還有一群人來你家搜東西,什麼都拿走了,特別是你爸的那些書,一本都沒有落下,有人說你爸爸是特務,我們都不相信,你爸爸那麼好一個人。”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爸是什麼人我再清楚不過了,雖然沒能夠逃得過上麵的審查,但還是被發配到了西藏那邊,但總歸是活著去的,這對於我來說算是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