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榮擦一把頭上的汗,勉強一笑:“諸位——”,杜月笙擺了擺手,示意黃金榮稍安勿躁。然後他從左往右的掃視了眾人一圈:“諸位,這封請帖,就是我杜月笙給你們的。杜某多禮,覺得下一張請帖才算是比較正式。所以呢,就指派了幾名手下人給大家送去,這也不必太過驚訝吧?”
眾人把目光都飄向渡邊。杜月笙心中一動,看來渡邊似乎是他們的頭啊。就在他讓黃金榮給這些領事館發見麵請求的時候,他在租界內的兄弟就嚴密地監視起了租界內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角落。在這個要求發過去的第二天,這幾個領事館的相關人員在日領館裏麵開了一個會。至於會議說了些什麼,杜月笙不知道。但現在看來,最起碼,會議上他們達成了一致的目標,並且推舉渡邊正雄這個中國通來進行談判。
渡邊點一點頭,越眾而出:“杜先生,我們不是糾結於這張請帖,而是不習慣您送請帖的辦法。深更半夜,偷偷潛入領事館,這是不可以的!按國際法來說,您這算侵犯了我們的主權。您要知道,領事館範圍內,我們各國都是有自己的主權的。”
“主權?”,杜月笙回味著這兩個字。然後他輕輕一笑:“手下人辦事,難免毛手毛腳。衝撞了諸位,月笙替他們賠個不是了。”,其實,哪裏是什麼手下人毛手毛腳,而是他先行讓兄弟們打探出各個領事館的大體布局,然後燕神武和王亞樵分頭行事,他們悄悄的半夜潛入領事館,做成了這件事情。杜月笙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像領事館的人表明一種態度。那就是,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取了他們的性命。
“好吧,就算是這樣。”,渡邊無可奈何的示意大家坐下。杜月笙身份再高,地位再顯赫,歸根結底,也是個小混混出身。他這樣的人,跟他們耍這種光棍手段,倒是也在情理之中。他所想不通的是,領事館戒備森嚴,他的人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的全部潛入的?不但潛入,而且成功率還是百分之百。光靠個人的力量,這是不可能完成的。在那個送信人身後,肯定有一整支的團隊在給他們搜集各種資料。不這樣,他們怎麼避得開各處眼線和哨兵警衛?難道,杜月笙真的手眼通天到了這個地步嗎?他的人,能夠很輕易的摸清楚領事館的布防情況?
杜月笙對渡邊點一點頭:“各位,還有什麼疑問嗎?”,渡邊想了一想,終於說出下一個話題:“杜先生,我很佩服你在中國發展的勢力。實話實說,本來青幫是一團散沙,在全國來看,其影響力絕對要低於紅幫。可是,他們居然奇跡般的在你手上凝成了鐵板一塊,並且遠遠超過了紅幫的影響力——”
“說這些有什麼用?”,杜月笙搖了搖頭:“這種過年話就不要說了。”
渡邊點一點頭:“好的,如你所願,這種過年話我就不說了。”,說到這裏,他的語調又略微激動起來:“可是,您能不能告訴我?最近我們租界附近的動亂是怎麼回事?”
“動亂?你具體指的是什麼?”,杜月笙歪著頭反問他。
渡邊的臉色鐵青了起來:“從昨天開始,我們租界附近就開始有混亂,我們的守兵根本控製不住。”
杜月笙哈的一笑:“你還知道你們的守兵控製不住呢?我這就是好心提醒你們一下,你們租界的防備力量太薄弱,這樣不行。”,說到這裏,他沉吟一下,仿佛下定決心:“這樣吧,以後就由我杜月笙來保證你們租界的安全。我會讓我的人好好守在租界各個位置——”
“我們根本不需要!”,渡邊心中的憤怒已經無以複加:“杜先生,我希望您能說明白。這三天裏,您還對我們做了什麼?”
“還做了什麼?你指的是哪一方麵?”,杜月笙歪著頭反問。
渡邊怒道:“石井三郎,是我大日本帝國的商人。他在中國經商已經超過二十個年頭,這個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說到這裏他怒聲怒氣的道:“可是,前天下午,他忽然死在了虹口。杜先生,別說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確實跟我沒關係。”,杜月笙雙手一攤,一臉的微笑:“說起這位這位石井三郎先生,跟你們日本軍部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傳奇特工斬火,是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