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胡謅惹的禍(2 / 2)

那個姓陳的看起來不像是個小角色,可是自己現在呢?標準的小癟三形象,一沒財,二沒勢,怎麼會值得讓他這麼大動幹戈?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惹到他了麼?或者,它們覬覦自己的什麼東西?嘿,真搞笑,自己一窮二白,哪有什麼好東西?

杜月笙此時根本不敢亂動,開玩笑,身邊圍著三個拿刀子的主兒,誰敢亂動?不一會兒馬車停下,杜月笙聽到前麵馬車上的人的跳車聲,接著三名壯漢將自己也推搡了出來,站在一座庭院前麵。杜月笙百忙之中抬頭一看,門樓上一塊木匾,寫的正是“天雲客棧”。

杜月笙不住的在心裏為自己加油,穩住,一定要穩住!自己倘若一個應對不善,可可真就凶多吉少了。杜月笙扭頭看看身後的元寶山,元寶山早已雙腿瑟瑟發抖,臉色刷白。杜月笙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兄弟哎,抖什麼抖呢?還抖?你這減肥呢?也不挑個好時候。”。元寶山聽了杜月笙的話,果然漸漸止住了抖。

姓陳的回頭朝著杜月笙微微一笑:“好膽色,好定力。”。杜月笙咧嘴一笑:“我整個就是一個沒心沒肺,您別往心裏去。”

姓陳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一行人推門入室,穿行到一間北屋麵前。姓陳的一努嘴,那些壯漢將杜月笙和元寶山推了進去。姓陳的隨之進入,跟他一起進入的,還有三個壯漢。

屋內燈火通明,杜月笙打眼一看,裏麵端端正正的坐著兩個人。一個五十多歲,一個四十左右,穿著打扮也大不相同。那年老的滿臉肌肉鬆弛,一條半黑半白的辮子倒是梳的一絲不亂,身上衣著鮮亮,頭上戴著緞子做的瓜皮帽,上麵鑲著好大一顆珍珠。這人手上端著一杯蓋碗茶,搖頭晃腦的正在閉目養神。

那四十歲左右的人卻讓杜月笙眼前一亮,大起親近之心。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上西裝革履,纖塵不染,頭發梳理的一絲不亂,油光鋥亮。杜月笙一陣激動,他媽的,總算是看到點現代化的東西了!

那梳著辮子的老頭兒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拱手笑道:“陳當家的,這次可有眉目了?”。他聲音尖銳,聽起來極為刺耳。

姓陳的趕忙拱手笑道:“萬公公,折殺我了,在您麵前我哪敢稱什麼當家的啊?您喊我一聲世昌就行了。”。杜月笙心中一樂,原來是個太監?好家夥,這趟總算沒白來,見著太監了!姓陳的叫陳世昌?

那個穿西裝的也站起身來,點頭道:“陳世昌先生,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說著一指杜月笙。他聲音硬邦邦的,發音也不準確。杜月笙心說,這個穿西裝的是誰?好像是個外國人啊。“

果然,陳世昌笑道:“渡邊先生,陳某人幸不辱命。”。杜月笙心頭一跳,這是個日本人?杜月笙心說,這年頭,甭管什麼事兒,隻要牽扯上日本人,肯定沒好事兒。自己可要瞪大了眼睛,別讓他陰了。此時杜月笙再看渡邊的發型,忽然覺得那頭發像是先抹上香油,然後又讓狗舔了一遍。

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杜月笙此時也豁出去了,他將三個人挨個掃視了一遍,開口道:“我說三位,瞧你們的打扮氣派,都是場麵上的人物。幹嘛連推帶綁的把我弄過來啊?我是窩了娼了還是聚了賭了?還有王法沒有?還有法律沒有?”

元寶山一聽這話大吃一驚,心說月笙哥這是怎麼了?怎麼敢說這種話?隻見那姓萬的老太監和陳世昌冷冷的看了杜月笙一眼。萬公公冷哼一聲:“真是個混不吝!”。陳世昌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這小子一貫如此,浦東是窮鄉僻壤,有道是窮山惡水出刁民,萬公公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杜月笙立刻換上了一副認真的麵孔:“陳老大,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陳世昌哼了一聲,慢慢坐到一張椅子上:“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那件瓷器,是從哪裏弄來的?”

瓷器?什麼瓷器?杜月笙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接著轉念一想,該不會是自己那隻碗吧?杜月笙忍不住撲哧一笑,那算哪門子瓷器啊?自己胡謅的一套騙街頭小販的詞兒,沒想到居然被眼前這幾個家夥給當真了。

陳世昌冷冷的道:“你笑什麼?”。杜月笙剛想把事情說明,忽然心中一動,如果自己照實說了,那陳世昌豈不是很沒有麵子?像這種人,如果在別人麵前讓他沒麵子,他大概也不會讓自己痛快吧?至於怎麼個不痛快法,杜月笙不用想也猜得出來。再說了,照實說該怎麼說?說那隻碗來自二零一二年的大成百貨商場?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刺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