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對那人的恫嚇充耳不聞,臉上現出瘋狂之色,雙手繼續用力。他身下的漢子立刻舌頭外吐,眼球外凸,掙紮越來越弱。那拿刀子的人反手用刀背猛砍杜月笙的頭,杜月笙頭上頓時流出一縷鮮血,一直涔涔的流到臉上,看起來來更顯猙獰。
杜月笙不閃不避,仍舊使勁的掐著脖子。拿刀的漢子一看自己的同伴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隨時都有可能斃命。立刻停止攻擊:“小兄弟,住手成不成?你這是何必?我倆並無害你之意,何必鬧個兩敗俱傷?咱都住手好不好?”。杜月笙聽了這話,手上一鬆,那身下那人喘一口氣,算是還了魂兒。
杜月笙也隻不過是稍微的鬆了一點而已,還保持著那個姿勢。他扭頭看著拿刀的人,任憑鮮血在臉上流淌。
他氣喘籲籲的道:“哄孩子呢?不想害我幹嘛拿麻袋套我?”。那人慌忙一拱手:“誤會誤會,在下李四,那位是我哥哥李三。我們兄弟二人奉命請小兄弟走一趟。”
杜月笙嘿嘿一笑:“這會兒知道客氣了?瞧你那慫樣吧,欺軟怕硬的主兒,剛才我要是一鬆手,保準會被你打成殘廢,是不是?”
李四慌忙道:“小兄弟別拿我開涮了,我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您這麼不要命的。”。杜月笙伸手擦一擦臉上的血跡:“不要命?嘿嘿,你敢殺了我麼?聽你的話我就知道你是奉命而來,若是失手將我殺了,恐怕不好交代吧?”,李四趕緊道:“正是正是。”
杜月笙一指那口麻袋:“去把我的兄弟放出來。”。李四過去解開麻袋,元寶山從麻袋裏麵鑽出來,趕緊走到杜月笙身邊,他早已嚇得臉色發白。
杜月笙冷冷的道:“到底是誰叫你來的?”
李四沉吟半晌,開口道:“我們大哥就在離此不遠的天雲客棧裏,麻煩小老弟跟我去見一見如何?為什麼來請您,我實在是不知道。”
杜月笙嘿嘿一笑:“不去,肯定沒好事。”。李四臉色一變:“小兄弟,可不要讓我為難啊。”
杜月笙冷哼一聲:“是你在叫我為難吧?——”。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遠處啪啪的響起拍掌的聲音,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慢慢走了過來,邊走邊笑道:“有趣有趣,沒想到你一個二十郎當歲的毛孩子居然能有這般血性,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杜月笙把目光轉到那人身上,那人身後跟著著七八個赤膊的壯漢,都是一臉的陰沉,手上拎著二尺長的一把砍刀。那個被他開了腦袋的黑臉漢子也在其中,隻不過顯得極為委頓,跟別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大不相同。
杜月笙心說,原來他們是一夥的,這群人居然老早就盯上我了?李四一見那人,慌忙跑去,躬身道:“大哥——”那人看也不看李四,一腳將他踹出老遠,隻是緊緊的盯著杜月笙:“走吧?我陳某人都親自來接了,你就別拿什麼架子了。”
那姓陳的一句話說完,他周圍的壯漢立刻齊刷刷的看著杜月笙。杜月笙一見這架勢,心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是自己再硬抗,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這些擰眉瞪眼的家夥可不會跟李四一樣顧忌李三的安危。
杜月笙腦子一轉,打定主意。站起身來哈哈一笑:“當然,當然,陳老大都來了,我自當遵命。”
那姓陳的微微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錯不錯。”說著轉過身來邁步就走。
元寶山一捅杜月笙的肋下:“月笙哥,怎麼辦?”
杜月笙做一個噤聲的手勢:“少說話,跟著我就是。”
一行人走了沒多遠,就有三輛大馬車等在當地。姓陳的一努嘴:“你們幾個,將這兩位小老弟分別請到兩輛馬車上。”他手下壯漢轟然答應,三人一組,分別押著杜月笙和元寶山進車,剩下兩人侍立在姓陳的左右。
那姓陳的看了一眼互相扶持著跟著自己的李三李四兄弟二人一眼,冷冷的道:“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還有臉坐車?自己跑回去吧。”。李三李四一個哆嗦,躬身領命。
此時天色尚未全黑,馬車停在大路邊,不時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路過。但是無一例外,看到這場景的都會遠遠躲開,根本沒人敢走過來。姓陳的一聲令下,馬車嘎啦嘎啦的動了起來。
馬車車廂因為擋著簾子,裏麵早已全黑。杜月笙安安靜靜地坐在三個壯漢中間,一動也不動。杜月笙一邊感受著三個壯漢嘴裏噴出來的熱氣,一邊開始理順整件事情。
這是一群什麼人?應該不是好人吧?最起碼對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善意。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找上自己?從整件事情來看,他們不是臨時決定抓自己的,多半是早就預謀好了,不然的話,這姓陳的怎麼會出現的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