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黃粱悲夢
帝夏雙眼中血淚不斷流出，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見光亮，一部分原因是那兩名攻擊他的人做的，一部分卻是他自己的原因。
“舞陽就這樣在我眼前消失了……”
他呆坐在一片廢墟內，原本應該出現在他身邊的耀舞陽已經消失，沒有人知道她的命運，更沒有人知道耀舞陽在他帝夏心中到底是何種地位。
“舞陽，我一直有兩個夢想，就是成為這天下第一的刀客。還有一個就是和你幸福快樂過一輩子。”
“夏，你太貪心了，怎麼可以有兩個夢想。”
“那我就隻有一個，和你在一起……”
那年帝夏第一次碰到五歲的耀舞陽，而那時的耀舞陽卻是舞場的“備用”，他仍舊記得老鴇當時說的那句話，“想要帶走她，三萬斤虛空金”，於是他從此就放棄了一切，八歲的他為了給耀舞陽一個未來，隻身進入蠻荒地區。
每當他受傷將死的時候，他都會想起耀舞陽那純真的笑臉，他都會站起來，無論怎樣的猛獸都無法阻止他繼續下去的腳步。
“他們是北之山的人。”
張小億麵色複雜，對於藍眼黑獅獸沒有出手，他仍舊是心生埋怨。更多的是對這兩人的愧疚。
“北之山？”帝夏重複了這個地名。
隨後是沉默，無窮無盡的沉默。
淩雨身體內淡藍色水流早已將他包裹成了一個水繭，此刻藍眼黑獅獸正在他旁邊看著，時不時的觸摸一下，眼中全是驚奇。
張小億對這也是非常的疑惑，但藍眼黑獅獸卻是明確的告訴他，最好還是別接觸，這種能量非常奇特，說不好有什麼副作用……
“副作用……”張小億搖頭好笑。
然而此刻的淩雨卻是進入了一個古怪的世界。
此時晨霧未散，從床榻之上醒來，映入眼簾的房中，天花板上刻畫著各種各樣的光頭男女，這些人服飾統一，淡金色長袍覆蓋全身，每個人的背後都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佛祖……”
這是淩雨從未見識過的詞彙，但此刻的他卻是脫口而出，好似數千個早晨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起身，隨手拿過衣架上的服飾，與天花板上的那些人不同，他的衣服是淡藍色的。
衣架旁邊的櫃子上放著一隻木魚，淩雨拿了起來，走出房間。
眼前的一切淩雨既是陌生卻又是如此的熟悉。
“暮師弟早。”
一名光頭僧人從他身邊走過，雙手合十，行禮問好。
淩雨回禮。
走著，淩雨來到正殿，一名麵目慈祥的老僧人端坐在一尊大佛前麵，手敲木魚，口中念念有詞，每一句淩雨都是第一次聽過，卻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好像已經熟撚了數萬次。
老僧人身前端坐著一名少年，與淩雨一樣穿著的少年，手持佛珠，正在聆聽老僧人的念經聲。
“師傅……”
“暮，你回來啦？”
“我沒走，從何處談‘回來’？”
“不，你已走了千萬年，如今回來，是為何？”
淩雨聽得雲裏霧裏，不知不覺對上了那少年的眼睛。
“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淩雨心想。
“暮，好久不見。”少年說話了。
“你們瘋了吧，什麼東西？”淩雨驚詫！
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兩人！
“即熙來未攘往，佛說，有緣者可跨越時空，跨越距離，跨越世俗相聚到一起。”老僧人袖袍一揮，一襲清風吹向了淩雨。
淩雨身軀一震，下一刻他隻看到自己的軀體在自己身前倒了下去，隨後緩緩躺在了地麵。
“什麼？”
驚詫，淩雨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分開了。
那名少年手上的佛珠散發出淡淡的金光，漂浮到他的身體上麵，身體立刻被光芒包裹。原本失去靈魂的軀體會漸漸走入死亡，可那金光卻是保護了他。
但最令淩雨震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他的身邊，三個靈魂與他並排站在一起。
一個是淩雨見過的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一隻拳頭大小散發著靈魂本源氣息的光團，最後一個，一名少年，與藍衣少年有些相似，但一身卻是血色長袍。
此刻這名少年的眼眸卻是緊閉，他的身軀似乎因為過於激動，正在隱隱顫抖。
老僧人與藍袍少年也不著急，微笑的看著血衣少年。
過了許久，血衣少年長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瞳孔仍舊存在，可一切如同死灰，死一般的灰色，一股死氣席卷了周圍，受到感染的花草在一瞬間失去了生命，枯萎，化作飛灰。
淩雨雖為靈魂狀態，可這種死氣卻是感覺深刻。
“師傅，晨。”血衣少年頓了一下，“好久不見。”
“哈哈，你這小子！”被喚作‘晨’的少年站起身來，可他的身軀卻沒有一同站起，竟然是自主的靈魂出竅！
靈魂出竅的瞬間，“晨”的身軀立刻散發出金光來，淩雨心驚，“金光護體，肉身不敗！”
“晨”來到血衣少年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靈魂就這樣接觸到了一起，這是最根本上的接觸！
“暮，沒想到我們再一次相見竟然是以這樣一種形式。生命無常，世事難料啊！”
“是啊，如果我……”
“那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