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也許到看不到周馨為止,也許到忘記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為止,但至少,現在不會,他心中暗歎,眼中極為的迷茫:“真,還是假,我好像已經分不清了,可真的有必要去將他們分清嗎?”
“周馨……”鄭邪喃喃,看著現在的周馨,他不知道周馨聽不聽的到他的說話,可他還是要去說,這無關真假,隻關一段回憶,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他語氣略微為沉重,接著自語:“我不知道,如果真的發生這些事情,我該怎麼樣麵對,也許我真的會像你記憶中的,將他救下來,但我很可能也會選擇和你一同消失……”
鄭邪自語著,周馨卻是慢慢的離開了這裏,她收起了悲傷,一步一步走在山林,看著陽光,慢慢的黑暗,鄭邪跟著周馨,靜靜的看著她,他的心中,赫然有了一個決定,也正是這個決定,讓他收起了一切其它的心思,隻為一個人,走在了相同的一路。
“如果說,你的孤獨是我所造成的,那麼我會陪著你,讓你感受我的存在,讓你願意,感受我的存在!”鄭邪選擇了陪伴,若是讓周馨死亡,他不願意,若是讓周馨一個人孤單,他也不願意,若他真是虛幻的靈魂,那麼就算隻是靈魂,他也要陪著她。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會看到這個樣子的你,但這都不重要了,也許,這也是一種選擇……這是,我欠你的!”
此刻,海風陣陣,吹到了周馨的臉龐,也吹在了鄭邪的心中,除了一分孤寂,那麼就隻剩陪伴了!
無關虛幻,無關黑暗。
隻是一種陪伴,隻是一種執念,鄭邪忽然明白了很多,因此,他不再去在意這裏有什麼異樣,不再去在意黑暗世界為什麼出現,不再去在意是自己還是白袍贏,他隻在意,現在的自己,一定要陪在周馨的身邊,無論多久。
化成鄭邪小時候的神秘女子,淡淡一笑,她看到了一切,無論是鄭邪的選擇還是周馨的記憶,其實她都極為的明白。
一方是守護的,一方是被守護。
她不由喃喃:“這虛幻之界,雖說看起來充滿了詭異和危險,其實,它隻是隨著進入者的變化而變化罷了,是生,或者是死,都隻是存於其自身的心中!”
“這下,就看鄭邪是否能忍受這一切了,那女子的孤獨,何嚐不時他自身的孤獨呢?隻是他現在還沒有發現,也許他根本不願意發現,更不想發現……”
“但如果他永遠都發現不了,那麼她就永遠也無法從虛幻之界出來,但若他發現,他就要離開,還是隻能留下那女子一個人承受孤獨,他又該怎麼樣去選擇呢?”
……
虛幻之界。
日複一日,鄭邪已經來到這裏三天了,周馨去哪裏,他就去哪裏,沒有一絲耽擱,直到周馨找到了離墳墓不遠處的一間破屋住下,他才停止步伐。
這一切,就好像他真的成為了靈魂,不過周馨這幾天除了去山丘上看望那墳墓之外,到也都很安靜,一點都沒有去辜負那記憶世界中的鄭邪,在死亡前,所對她的囑托,的確是好好的活著,盡管孤獨。
所幸在這山林上還是有些小動物,周馨倒是有些可以說話的對象,但她依舊沒有發現跟在他身邊的鄭邪,鄭邪也不在意,他說要陪伴,那麼他就不會食言,雖說時間一長,他也感受到了一種微微的孤獨感,隻是他沒有在意。
然後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鄭邪神色有些疲乏,自己越來越虛弱,可他還是默默的陪著周馨,不棄不離,默默的忍受著那種孤獨感,靜靜的看著周馨,心中總是可以會心一笑,忘記了自己現在,其實什麼也沒有。
很快,在這座孤寂的山林上,周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熟悉,陪著她的動物越來越多,它們就像朋友一般,在體會周馨的孤獨的同時,也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與她極為和睦,因此,她也慢慢的拾回了該有的笑容,就像是可以代替那死去的某人。
“時間可以忘卻一切嗎?”鄭邪看著周馨終於露出了沉寂很久的笑容,心中也是釋然,盡管他已經發現了這世界的一切奇特之處,盡管他已然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就可以離開這裏。
可他還是沒有選擇離去,他還是要做到自己所說的事情,就算周馨會徹底的忘記自己,自己也會慢慢的虛弱,他也不後悔!
一晃,似一年過去了,當然真正的時間,鄭邪也不知道,他隻感覺的到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來,他的孤獨之感,越發的膨脹,他心中想離開這裏的心,也越來越重。
尤其是這一年來,周馨去拜祭墳墓的次數越來越少,他的心裏,就越來越感覺到一種死氣,正在慢慢的滋生,也是這種死氣,讓他的心,很是煩亂和痛苦。
可他還是忍受著,拚命的忍受著,陪著周馨,陪著自己當初說過的話,不管怎麼樣,他都相信自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如此強大毅力,在沒有人說話,在沒有人知道,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之下,他的心,僅僅靠著那一份當初的話,堅持著。
一年一年,又一年,終於第十年到來了,也是在這一年,一切發生了變化,周馨終於忘記了鄭邪的存在,她也許不是故意忘記的,也許是因為時間的關係,但她還是忘記了,不再去為鄭邪掃墓,不再去看那寂寞的小墳墓,任憑時間去將那墳墓風化。
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山林其實隻有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因此,那個活人更加希望與同樣是活著的生物打交道,這一切,鄭邪看在眼中,他本不想去在意什麼,隻是在他心中的死氣越來越重了,有些時候,甚至影響了理智,又一次,他差點就離開了這裏。
他的虛弱變本加厲,很可能在接下的歲月中,他會真正的死亡,但他還是選擇他看著周馨,也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記憶也有了些許不清,有些時候,他會問自己,自己為什麼要看著這個女生,為什麼要陪在她的身邊……
可他很快就從那模糊之中,找到了那份隱藏的理由,為了避免自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失去自我,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刻下了“周馨”兩個字,好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可他不知,就在他刻下字之時,那墳墓的墓碑之上,也出現了兩字,赫然就是周馨,但這一幕,沒有人知道而已,因為周馨已經三年沒有去了墓地了,鄭邪也已經三年沒有去過了。
四十年過去了,鄭邪的氣息已經接近真正的死亡,他也真正的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裏,更忘記了如何從這個世界出去,盡管這是他以前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