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喉頭動了一下,想著這女子雖然看似病弱,但那眼神之中的堅定和淡然的神色,倒是一般女子所沒有的。
他想了想,對傾落說道:“我看姑娘和公子都是這般的善心,不忍你們遭了疫病,我勸姑娘還是打消念頭,莫要前去了。”
長恭行至傾落身側,見那漢子這樣勸說,眉頭一動,看著傾落,心想著確實不想讓傾落真的出些事情,畢竟這疫病又不比旁的什麼,若是遇見什麼武林高手對戰,他可以毫無懼色,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又十分凶悍的疫病,比任何的旁的東西都是危險萬分的。
那漢子又說道:“姑娘若真是想為患疫病的百姓研製出藥方,我們就將那疫病發病之人的症狀說給姑娘聽,您看這樣可好?”
傾落想了想還是覺得真的見一見患疫病的患者會更好些,畢竟她雖然多年研究醫理藥物,但實際操作診治的經驗並不多,不能親眼見到患者症狀,和及時喝下湯藥之後的反應,怕是又會耽誤了這病情的。
“傾落,你還是不要去了,這疫病凶猛,若是你能找到解救之法還好,若是找不到,你這樣一直與疫病患者接觸,終究是件危險的事情,而且若我們將疫病患者真的偷偷帶回去,造成大片的疫病傳染怎麼辦,這終究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啊。”
傾落明白長恭所言不差,但是若她不盡力試一試的話,患疫病的人怕是連最後救治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我已經決定,一定……”
傾落話還沒說完,馬車旁便突然多了一個婦女,她眼中含著淚水,滿臉都是擔憂和糾結的神情,她剛剛應該是在馬車後方,聽到了傾落他們的談話,才突然衝出來的。
這婦女衣衫都蒙上了一層灰,懷中還抱著一個瘦弱的孩子,那孩子在她懷中一動不動,不知是昏迷還是已經身亡了。
那婦女一下子跪在了情路和長恭麵前,低聲抽泣,邊哭邊說道:“求求公子,求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兒吧,求求你們救救他,救救他。”
那婦女越說情緒越激動,一個勁的給傾落和長恭躬身磕頭,那卑微又慈愛的情景讓長恭和傾落都為之所動,八年前他也是這般害怕和慌張的,怕傾落離開,而求著別人救她。
傾落上前拉那婦女,輕聲道:“您先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你孩兒這是怎麼了?”
那女子臉上有些糾結和驚恐的表情,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無法說出,她嘴巴動了動,才吐出兩個字“疫……病……”
說完這二字之後,那婦女抱著孩子竟然嚎啕大哭起來,想必也是極為難過卻又無可奈何的。
那婦女抱著孩子不斷哀求:“求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您是醫女一定能治好我兒子的病的,求求姑娘發發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
這婦人知道了傾落醫女的身份,想必是剛剛在馬車後碰巧聽見了,這才毫不顧忌的衝了出來,不然,若是讓東郊的百姓知道她的孩子得了疫病,一定會將那孩子送到疫病集中的中心,或是直接燒死這孩子,以防止疫病擴散。
傾落見婦女懷中的孩子,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嘴唇呈現青紫色,嘴角還有一點白色物質,想必是嘔吐所留下的,看來這疫病不僅僅是源於蛇蟲鼠疫,其中還帶了少量毒素。
“你莫要擔心,先讓我瞧瞧孩子的病情。”傾落低聲對那婦女說道。
她邊說邊彎下身,半蹲在那婦人的身旁,翻起這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捏著他的嘴巴看了一下他的舌苔,捏起他瘦弱的手臂,為這孩子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