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都城長安,乃一國政事經濟中心,極為繁華。
今年,又正值幼帝登基三年的慶典,大赦天下,下令擇吉日選妃,城內熱鬧的如同廟會一般。井字型的街道筆直而去,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無數商人藝人吆喝,街上一片火熱。
傾落從未見過如此熱鬧的陣勢。即便在入地宮之前,也因身體羸弱,隻隨紅姨和長恭住在一座深苑內。所有的印象也不過是坐在床榻,抬頭時,被窗戶和高牆切割過的四角天空。
此時的她,臉上一陣驚奇歡喜,微風拂動如墨的發絲,襯得她嬌美玲瓏。
長恭見她開心,就拉著她轉每個攤鋪,買下一堆麵人粘糖之類的小玩意。傾落從未見過這些玩意,唯一的印象還是在七歲前,因為不能出門,長恭也常拿這些小玩意給她解悶。
長恭細心的整理著她的秀發,為她帶上一副白底梅花印的半麵麵具。
這麵具上的梅花躍然如真,極為精致。傾落的肌膚本就白皙,此時一看,婉然是個遺落凡塵的仙女。長恭不由窒住了呼吸,見她嘴角淺笑,竟讓街邊綿延的繁華景象都失了顏色。
“怎麼樣,好看麼?”耳邊傳來傾落銀鈴般的笑語。
長恭連說好看,同時,也給自己也挑了一副麵具,卻是一個猙獰可怕的鬼煞麵具。
傾落蹙眉問他:“你怎麼戴這麼醜的麵具?著實毀了你那一身美人氣質。”
聽傾落以“美人”一詞形容自己,長恭不禁“哈哈”大笑。
這詞他聽的順耳,十分受用,便笑道:“容貌太過俊美,遇見壞人的話,人家就不怕你。相反,醜陋猙獰之人,天生擁有一種威懾力。氣勢上不輸人,打架同樣也不會輸於人。”
傾落問道:“難道這世上有很多蠻橫跋扈的壞人?”
長恭思索片刻,道:“這世上約摸著還是好人多的。隻是母親常教導說,男兒就應立誌保家衛國,征戰四方。雖然我對這些並不在意,但母親每日耳提麵命,我還是將她得話牢記心中。這世上,不單以好壞分人,若真到了戰場上,對方雖不是壞人,但卻是必須斬殺的敵人。不然,怎麼保護自己的國家和親人?”說到“親人”這二個字時,長恭深深的望著傾落。
心中暗暗發誓:若真有那樣的一天,自己必定盡全力保護母親和她。
剛想再說什麼,卻聽身後傳來一片躁動。
“快跑!”
“救命啊……”
周圍一片慌亂,無數人連滾帶爬的避開。
遠處,一陣慌亂的馬蹄聲傳來,卻見一匹受驚的大宛良駒,撒開四蹄,閃電般的朝傾落和長恭的方向橫衝直撞而來。馬蹄亂踏,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轉眼功夫就到了傾落身前。
傾落隻覺身體失重,腰被長恭抱起,瞬間就落身到路的另一側。
雖是躲過了馬車,但那匹瘋馬依舊向前亂撞,周圍的人皆是躲避。
無奈正直花燈節,街上人滿為患,很多人都不免受傷。
眼見前方有一男孩,避之不及,呆愣愣的嚇軟了腿,小臉上滿是恐懼。
傾落見狀,急忙揚起素手,袖中飛出去兩道白綢,一下便牽製住馬前蹄,用力向回收。那匹馬前蹄受力,“轟”的一聲跪倒在地。長恭眼見她出手牽製瘋馬,欲救那男孩,放她至地麵後,迅速往回返,點地騰身而起,一腳踏在馬背上,借力向後旋轉,抱起地上的孩子。
這一刻,那瘋馬距離長恭,幾乎隻有一尺的距離。
長恭迅速身形向上,抱起孩子一個回旋,眨眼便至馬頭上方。左腳彎曲,帶風掃過,右腳重重踢向馬頭,而後迅速換左腳,幾下之後,瘋馬受阻,失足傾倒,車廂似要被重重甩出。
傾落立刻掉轉手腕,白綢婉轉而回,猛地扯住馬車,使其不再前行,撞擊街邊人群。
隻是那馬車過重,傾落單手牽製有些吃力,腳尖輕點,飛身而起,在空中迅速旋轉半周,左腳在白綢上繞了半圈,發力向回牽扯,幾番努力,適才穩住了馬車。